——论一个人的情绪转变。
黎旭从最初的“老子弄死他”，到现在的“我操，真的？”，只需十五分钟。
“所以说，你们现在在交往？”
易厌辞点点头。
“老子听过试吃试营业，第一次听试交往的。”黎旭搓了搓磕在茶几发麻的小臂，“靠谱吗？”
易厌辞道：“大概还不错，他挺......真诚的。”挺真诚的，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以为的得手是他没有拒绝，若是他不说，易厌辞的愧疚感会更强一些，没有什么比扼住一颗愧疚之心再好的手段了，但是他没有隐瞒。
“他妈的，老子要是早来几个小时，交往个屁，老子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滚蛋！”黎旭气急败坏的对着沙发靠枕撒气，“都怪那个秘书耽误时间！啊！不行了，我要气死了！”
看他的样子，易厌辞鼻尖酸楚，从他们初次见面，黎旭就一直保护他，那时他十九岁，黎旭也不过二十二三岁。一个只有一张好看的脸，一个只有一张好看的文凭。
没有经验，没有人脉，处处碰壁。
他不禁想起五年前的酒宴，当他赶到宴会场没有找到黎旭，他寻遍了每一层的卫生间，终于在顶楼找到他。黎旭喝的不省人事，易厌辞给他洗脸喂水，良久，他才半睁开眼，说了一句话又晕了过去。
他打电话叫来救护车，黎旭被拉去了医院，他返回了宴会场，找到那个肥头大耳的金主，左右开弓拿起酒杯泼在他脸上，直至被拽倒在地，又被安保扔出了会场。
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黎旭嘴角流着口水双目充血，挣扎着还要起身。他也永远不会忘黎旭那句话，他说：“辞辞，哥明天就能拿回你那张‘卖身契’。”
后来易厌辞才知道，从十九岁到二十一岁，他所有机会都是黎旭靠着自己金刚不坏之胃换来的。他靠着一杯杯酒，硬是给易厌辞拉来一个个通告，一条条广告，一次次综艺露脸的机会。
简单的道理，两人走了三年才懂。他易厌辞单靠一张脸，闯不了娱乐圈。他黎旭单靠一纸文凭，拉不来关系。
易厌辞抚着黎旭的背：“黎经纪。”
一下下给他顺气：“黎哥。”
又拍了拍他的肩：“旭哥。”
黎旭没好气道：“干他妈什么？”
易厌辞道：“我真的没事，试着交往一下不是坏事，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丰富人生。”
黎旭道：“辞辞，我没阻止过你恋爱，你转型很成功，再稳固两年，二十八岁谈个女朋友，三十岁左右结婚，和弟妹相亲相爱三年抱俩，不好吗？你不是最渴望有个家吗？”
易厌辞笑道：“现在也不错啊，我有家，家里有个脾气暴躁，爱骂人，但对我特别好的黎哥。”
黎旭向卧室方向一撇头：“他呢？”
易厌辞道：“我新交往的对象，就是挺不招我哥顺眼的。”
黎旭纠正道：“不是不顺眼，是想弄死他。我他妈是真后悔，瞎了眼！我昨天居然以为他是个人。”
易厌辞怕黎旭急火攻心，给他倒了杯冰水，递给他：“我看着还行，再说......毕竟是我对不起他，处着看吧。”
一杯冰水下肚，黎旭打了个寒战，瘫倒在沙发，从牙缝硬挤出声：“别勉强，不合适就分，他翻不出浪花！”
易厌辞双手捋着他的双臂，“好，我知道，黎哥现在厉害了，有手腕了。”话锋一转，问道，“上午出什么事了？”
黎旭长吁一声：“我被个黄毛丫头耍了。”
“你恋爱了？”
“恋个毛线球，是老板的秘书，二十出头的丫头。”
易厌辞诧异道：“怎么耍你了？”
黎旭手中杯子嘭的一声摁在茶几：“昨天往酒里放东西的，就是上次闹着跟你炒CP的程志铭。”
“哪个？”
“就是上次电影，他是三番还是四番来着，跟你有一段感情戏，然后他想炒个双男CP，公司给热搜端了，他几百来个打水漂了。”
易厌辞想起来了那张脸，有这么一段，电影上映时不知怎的就把他和男三绑上热搜了。导演说不合适，精忠报国的将军戏，女主戏份本就不多，再这样一搞该变味了。公司得了消息，问他的意思，他说以电影立意为主。
易厌辞道：“花了这么多？”
“嗯，他咖位小，花的就多，还想跟你捆绑，盛开娱乐是什么地位，那些人也怕惹事，要的就更多了。”
“那跟你老板秘书是怎么回事？”
黎旭娓娓道来：“昨天我到会场时，那......他妈登徒子正好带你出来，他说你喝了带料的酒，应该是程志铭搞的，他送你回来，让我赶紧去把人摁下，我还没动手呢，那丫头就带人冒出来了，我们一起上了顶层，她说要先问清楚再做打算，让我找你喝过的酒杯，稳定会场情况。”
在会场忙的左支右绌，送走最后一位品牌方大大已然深夜，黎旭回到顶层，程志铭被自家公司带走了，秘书交代是老板的意思，老板让他留下有事商议，终于有见面的机会，他哪还敢走，半睡半醒的等了一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黎旭一次次询问老板什么时候到，秘书先是含糊其辞，后来跑去健身房练瑜伽了。黎旭追到健身房外，看着人家小姑娘的短裙紧身衣，又退了出来守在门外。怎奈他去个卫生间的空当，人家运动结束，又钻进浴室了。
一直到下午，秘书才告诉他，老板吩咐这事不用他掺合了。
“那是老板的意思，怨不得她啊。”
黎旭后悔道：“要是我跟你说老板要来，你敢一会去健身一会去洗澡吗？她根本就是知道老板不会来！”
易厌辞笑岔了气：“高，真高。黎哥，你太嫩了。”
“早他妈让你招个女助理，你不听，这要是有个女帮手，我分分钟破她的局。”
易厌辞妥协道：“好好好，招，今天就发招聘。结论就是你没见过老板？那昨天老板酒会露面了吗？”
“没，顾总说，老板倒时差没缓过来，秘书带老板致辞。你说他们在国外待时间长了，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