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客栈二楼,天字号包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店小二正手捧着餐套,其中放着三四样菜,无不是大鱼大肉。
在这样的边陲地区,已然是山珍海味了。
“客官,您的晚膳到了。”
见里面没有动静,店小二正打算再敲门,却不料吱呀一声,木门自己打开了。
店小二心中疑惑,并没有人开门,这门怎么会自己开?
难道是风吹的?
20岁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并没有多想,这年头,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店小二走进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但其中又夹杂着些许腥味。
“想来是客官下午饿肚子自己出去买的。”
店小二想道。
这位客官中午没吃多少就回房间了,饿肚子是必然的。
只见邶留期旬正衣衫半敞坐在床上,一袭黑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来了?”
也许是看到店小二端着的菜,他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好像马上就要饱餐一顿。
店小二咽了一口唾沫。
不知为何,迎上邶留期旬的目光时,不由得咯噔一下,好像心跳都要慢半拍。
便如同被洪水猛兽盯上一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这位公子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
店小二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将手中的菜放在茶几上,便要告退。
这里的低压实在让他呼吸有点困难。
“公子慢用,那我就先离开了。”
眼见着店小二转身就要离去,邶留期旬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他要吃的东西。
“慢着,我还有事情要吩咐……”
店小二闻言回头,“不知公子……”
话还没说完,店小二只感觉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看着眼神逐渐迷茫混沌的店小二,邶留期旬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成功了。
虽然这类法术第一次施展,但还是颇为顺利的。
说起来,这还是先祖与青丘打赌时,赢回来的。
“想不到这法术平时看着鸡肋,在凡间倒是一用一个准。”
这是精神类法术,一旦中术,就会被施术者的元神绝对压制,成为傀儡,无异于行尸走肉。
只见邶留期旬唇齿微动,问起了店小二的信息。
原来他名叫王顷飞,自幼父母双亡,家里有一个姐姐,芳名王守月,今年二十二岁,与附近一个员外家的公子有婚约。
邶留期旬心里权衡着,听妖界那些常在人间行走的说,若是捕到男子,就要啖其骨,因为男子身体强壮,肉筋有嚼劲;若是抓获女子,便要饮其血,特别是守宫未破,情窦初开的少女,血液特别香甜。
邶留期旬心头一动,在他意志的引导下,王顷飞逐渐解开上半身的衣衫,露出略显嶙峋的身体。
邶留期旬却是眉头一皱,这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看来这人生活得并不好,全身上下连肥肉都没有几块。
“也罢,就不伤你性命了……”
“只要你一臂便是。”
只见邶留期旬大袖一挥,血光迸溅,王顷飞的左臂连筋带骨应声断裂,而后邶留期旬接过断臂,细细啃啮起来。
齐雨寒原本在一心读书,听到隔壁传来的咀嚼声,不由得眉头一皱。
凌儿见到齐雨寒的变化,也是听到了声音,起身倒了杯茶,递给齐雨寒。
齐雨寒连忙称谢,红袖添香,使得原本有些苦涩的清茶增添了些许甜味。
“想不到此人竟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深夜还这般暴饮暴食,也不怕糟蹋体魄。”
少女微微一笑,温婉可人,轻抚齐雨寒肩膀,叫他不要生气。
隔壁房间。
失去了左臂的王顷飞仍然矗立在原地,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没有去止血,像是失去了痛感。
外面打更声响起。
王顷飞约莫两尺的手臂在邶留期旬的啃食下,已然化作森森白骨,寒光逼人。
邶留期旬丢下惨白臂骨,张开浴血的嘴唇,问道:“你姐姐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王顷飞机械地地回答道:“林炎。”
“你见过他么?”
王顷飞呆愣地点了点头。
邶留期旬嘴角一勾,既然见过,那晚上倒是可以做一些有情趣的事了……
随即右手扣在王顷飞的脑门上。
搜魂!
无数信息流如流水般滑过,良久,邶留期旬终于找到了到了与王顷飞所说的姓名相匹配的男子。
只见邶留期旬脸部肌肉扭动起来,片刻后,眉宇已然焕然一新。
易容术!
面部还算清秀,浑身透着一股富家子弟的气息。
“带路吧。”
只见王顷飞缓缓转身,推开木门,在前面走着。
只是因为缺失了一条手臂,难以保持平衡,是以一瘸一拐,有些怪异。
此时左臂血液早已不流,结成了血痂,再加上天色昏暗,家家门户紧闭,也没有在意他的异样。
邶留期旬跟在王顷飞身后,隐去了身形,像是黑夜的刺客。
不知走了多远,王顷飞最终在一个木门前站定,而后敲门。
约莫敲了六下,木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丰神绰约的女子,身材窈窕,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还碎着抱怨的话:
“这么晚了,谁啊……”
然而当左手的火把照亮王顷飞的脸时,却吃了一惊。
“小弟,怎么是你?”
“快进来坐!”
此时的王顷飞只露出了右臂,左臂隐于墙后,因此王守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王顷飞哈哈一笑,说道:“姐,我就不进去了,你看谁来了?”
王守月伸出白皙的脖子,看得邶留期旬颇为火热,在外面张望着,而后一道消瘦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林,林公子?”
“你怎么在这?”
少女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呼吸也急促了些。
邶留期旬微微一笑:“晚上难眠,出来转转,料你亦未寝,便过来看看。”
“只是如此,便叨扰令弟了。”
在邶留期旬的控制下,王顷飞显得颇为从容,此时还憨憨的笑了一声,并没有显露出异常。
王守月俏脸一红,“哪里,哪里……”
“左右我这弟弟也是个夜猫子,如此也算是极好的。”
王守月身为姐姐,当然心疼弟弟,不过在“林炎”面前,不好显露出来。
“如此,未来的娘子,我们不如进去?”
少女微微点头,含羞带怯,示意他走在前面,而后看向自家弟弟,黛眉轻皱。
“顷飞,你不进去吗?”
此时的王顷飞显得有些呆滞,王守月察觉到有些异样,刚要上前去,只听得邶留期旬说道:
“王小姐,也许王公子操劳了一天,要回去休息了。”
王守月迟疑地放下了手臂,只见王顷飞微笑着转身,而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邶留期旬松了一口气,刚刚放松了一下,差点就露馅了。
感受着身后诱人的体温,邶留期旬舔了舔嘴唇,今夜可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才是。
一个时辰后,邶留期旬正身处王守月的闺房,看着床上四仰八叉、死不瞑目的少女,又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露出满意的神情。
“没想到啊,这丫头看上去温婉文静,身体里的血液倒是热情似火,奔腾不息啊。”
饶他是一代相柳,都耗费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邶留期旬又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直到完全看不出了以后,走出木屋,而后运转妖力,抛出一团幽森的鬼火,瞬间点燃整个房屋,而后看着它溃散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