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顾锦朝一遇上顾晚歌的事情就浑身都是反骨,顾宁城不止一次的怒其不争,最终也只能无奈作罢。
……
这些记忆她本来早就忘了的,此刻因为重生,又重新清晰的想了起来。
“阿七,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顾锦朝坐在身旁,一脸担心的询问。
顾晚歌盯着他那张过分年幼的脸,不明白老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次了……这是她第三次重生了……,莫非这就是她作恶多端、坏事干尽的惩罚?
对于一个坏人来说,这是奖赏还差不多吧!老天到底怎么想的?让她一次次的重生到底是因为什么?
“阿七?阿七?”
身旁的男孩锲而不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顾晚歌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没事,闭嘴!”
她一呵斥,顾锦朝果然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只是那神色越看越委屈。
顾晚歌:“……”
老实说,顾锦朝长大后已经不怎么粘她了,更何况她后来行事作风越来越偏激,两个人完全成为了两路人。顾家被抄家后,他们有将近十年没见过面,如今骤然看到顾锦朝这副面貌神色,顾晚歌还有些不适应。
“顾锦朝,过得好吗?”
顿了片刻,顾晚歌率先开口,结束了两人互盯不语的环节。
她这话问的很莫名其妙,顾锦朝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此刻骤然听到问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反问:“你问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好,”男孩认真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顾晚歌叹了口气:“说了我没事。”
“你病了好久,一直不醒,大家都快愁死了。”顾锦朝道:“父亲很生气,叫人把酒窖都给封了,母亲和祖母也好几天没怎么睡。”
“宫里有派人来吗?”
“宫里?”顾锦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没有。”
他顿了片刻,想到了什么:“你是在问太子殿下吗?他确实差人来问过你,父亲说你最近顽劣,被先生给罚了要抄书,最近不能出门,殿下就没再派人来找你。”
“我也问过父亲为什么不说你生病了,父亲说是不想让殿下担忧。”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的太子应该是……容奕?
猝不及防的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顾晚歌停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好像的确跟容奕在幼时有过一段短暂的‘友情’。
不过这友情在两年后就随着太子被废流放给烟消云散了!
顾宁城的回答在顾晚歌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现在在外人的眼中还是个男儿身,与其说是不想让太子担忧,不如说是不想让皇帝操心。
顾宁城此人,的确是很忠诚,但他更在乎家人。
在得知顾晚歌是个女儿,顾锦朝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时,他也想过要把真相告诉容泽。
可若是如此,他便没有真正的亲生儿子了!
作为一个王侯,手掌兵权的大将军,他怎么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顾宁城从未想过纳妾,可李氏的确也不会再有孩子,所以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人以此作为理由逼迫他纳妾,容泽也不会同意他无后的。
再者,顾晚歌那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靠的住的,虽然她现在跟顾锦朝关系很好,可谁知道长大后的事呢?她到时候真的会愿意嫁给锦朝吗?若是恢复了身份,难保不会有人存心去利用她,到时候就顾晚歌那样子,像是能把持得住的人吗?
而且若是他执意不肯纳妾,难保不会有人把歪心思动在李氏的身上,为了自己妻子和孩子安全考虑,顾宁城也不想暴露顾晚歌的身份。倒不如就先让人以为顾晚歌和顾锦朝就是对双生子。……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得不说,她这位爹虽然是个武将,但在为家人筹谋的事情上精明的不输文官,可惜他只在这种事和打仗上有些脑子,至于其他事上,啧啧——,还是个没脑子的武夫!
顾锦朝是偷跑过来的,不能停太久,因此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有通信的书童在外面催促,他只能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敷衍走了顾锦朝,顾晚歌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发呆。
她的发热还没退,此刻头依旧很痛。
这种时候顾晚歌就会很想来点烟酒,她难受时就喜欢用这些来缓解,可惜这想法显然不太现实,她如今难受也只能忍着。
至于重生,……她醒来时已经发过一次疯了,此刻早就淡定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笑话!谁会嫌弃活不够啊!老天既然不舍得收她,那她自然更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能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样的好事,真是做梦都能够笑醒!
……
顾晚歌恢复的很快,她病一好,府里的氛围也松快了许多。
正好皇宫里来人要请顾宁城,又说她那位‘好友’太子殿下想见她,这下再拒绝可就让人多想了,顾宁城只好松口,但是私下拽着顾晚歌好一阵叮嘱加恐吓。顾晚歌通通点头,乖巧无比,然则左耳进右耳出,转身就抛之脑后去了。
如今是容泽登基的第二个年头,天昭国百废待兴,正是繁忙的时候,皇宫里翻新之景比比皆是,到处都是宫人匆匆的身影。
顾晚歌随着顾宁城见过皇帝,容泽此刻政务繁忙,没心思应付小孩子,只是打量着她夸了几句,就让身旁的太监领着她去找太子玩儿。
坐在桌后一袭龙袍的男人此时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好时候,即便眉宇间透着疲惫,也丝毫不减他逼人的气质和俊美的容貌。
这个人,这张脸,顾晚歌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她的旧主,一个冷酷多疑,富有才能的君主,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多疑之下。
虽然是熟人,但顾晚歌还是要走重生的流程的,所以她很尽职的演好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反应,毫无差错的退了出去。
……
来到东宫,顾晚歌一进殿内就注意到顾锦朝也在,容奕坐在主位上,两人看神色貌似交谈甚欢。
顾晚歌见过礼后,容奕便让宫人给她看座吃茶。
“怎么样?听说你被先生给罚了,现在既舍得放你出来,想必书是过关了吧!”
主位上的小男孩如今也不过才八岁,一身金光灿灿的明黄色衣袍,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口小奶音稚气未脱,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莫名的好笑。
特别是顾晚歌不久前还在跟二十年后的他对峙,如今两相对比,十分有喜感。
“过不过关我不清楚,反正书我是抄完了。”顾晚歌顺着话头胡扯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你们刚刚在讲什么,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容奕本来就对她抄书这件事情没有兴趣,听到顾晚歌这样问,立马就被转移了话题:“我们在说书院的事情,你知道云枫书院吗?父王已经将它翻修重建,正打算重开呢!”
“云枫书院?”顾晚歌明知故问:“那是什么地方?”
“云枫书院你都没听过?”容奕微抬下巴,很是高傲的解释道:“它先前可是天下闻名的书院,许多有名的谋士都是云枫书院出来的,十分有名!”
顾晚歌:“比如?”
“比如……”坐在主位上的男孩一下子卡了壳,“比如……”他强装镇定的给自己的随侍使眼色。
那小太监又没读过书,字都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这些,只能一脸为难的偷偷摇头。
偏偏座下问话的男孩还一脸天真好奇,仿佛根本看不出他的窘迫似的,容奕暗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殿下是想说黎自道黎太傅吗?他就曾是云枫书院的学生,我听殿下提起过,他如今是你的老师,他在天昭国很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