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着头不敢多言。
除了对不起,也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祸害,你真是个祸害,小萤儿啊,你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小姑娘,让我大开眼界……”
苏清歌气的自己呼吸都跟着急促,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套装,忽然就像想起什么,“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你买了不止一套吧。”
“……!!”
我噤若寒蝉。
攥着手没有接话。
“有,肯定还有……”
苏清歌眼神唰一下杀了过来,咄咄逼人,“说,其它的都放在哪里了!”
我腿肚子转着筋,背身抵靠到墙面,摇头,“没、没有了,阿姨,真的没……”
“你还敢撒谎!”
苏清歌像要吃了我一般,扔下手里的碎衣服,上前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就去到衣帽间,“我倒要看看,容棠这一个多月是有多荒唐!他是怎么被你拉下水的!!”
我被她连拉带拽的进了衣帽间,惊恐到屁股都朝后坐坐着使劲儿。
奈何双腿太软,人像是吓虚脱了,完全没有跟苏清歌抗衡的力道和底气。
进入衣帽间苏清歌就一扇扇柜门开着查找起来,眼见她要打开装满秘密的那一扇——
我扑过去试图用背身堵住,“阿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给我走开!”
苏清歌一把推开我的肩膀。
看着柜中琳琅满目的服装登时怔在了原地。
嗯,里面的衣服都是有情有趣的款式,风格各异,暴露夸张。
随着她那一推,我亦像是灵魂出窍,嘴唇发麻着,顿觉大势已去。
这身人皮,也伴着苏清歌看向柜子里的眼神一同被扒下来了。
“这么多,居然有这么多套……”
苏清歌难以置信的扒拉了几下衣挂,满是匪夷的看向我,“你穿这些和我儿子做什么?”
“玩游戏。”
我难堪的闭了闭眼,低着头道,“角色扮演。”
“游戏?”
苏清歌猛地抬高声腔,“你这是在折腾我儿子!”
我死死的闭上眼,脖子梗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哭,你还好意思哭啊,谢万萤,你好歹也是谢先生精心培养出来的……”
苏清歌的音腔一顿,视线在横杆上微微一定,“那是什么?”
我擦着眼泪看了看,紧着喉咙不敢吱声。
“说话!!”
我闷着脸,“因为孟钦经常抽领带吓唬我,所以我也想着吓唬回去……”
苏清歌听着没言语,气息一沉,直接掏出了手机,在我身前拨出了一通电话。
响了三声后,那边传出恭恭敬敬的女音,“喂,苏总啊,您找我有事儿吗?”
“不好意思刘护士长,打扰一下你的工作……”
苏清歌眼睛看着我,语气如常的通着手机,“前天你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参加了一台余老主刀的手术,当时你说容棠的手腕好像是受伤了,我今早特意问了容棠,他说手腕没大碍,但我还是不放心,想为他预备几盒外伤药,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我听着唇角发颤,心头虚的要命,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
“哦,这件事啊,孟医生手腕的问题应该不大,他执刀很稳,这两天参与的手术都很成功……”
女声在手机那端应着,“只不过我前天看到孟医生两侧的手腕都缠着纱布,看上去像是扭到了,或是有了外伤,当时我也是有些担心,问了他还说没事,下台后我才想着跟您说一声,外科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么,每一刀都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备药的话,我建议您还是问问孟医生,如果没有外伤创口,不需要消炎杀菌,备一些普通的跌打损伤药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等容棠下了手术台我再打电话问问他,谢谢你。”
挂断电话,苏清歌敛了几分气息,“所以,现在破案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无言以对。
“谢万萤啊谢万萤,你本事大到我做梦都想象不到啊。”
苏清歌紧绷着五官,“从你的这张脸上我竟然看不出丝毫端倪,这些事情真是你做的吗?”
我低着脑袋,哭着点了点头,“嗯,是我做的……”
“那你为什么要对容棠做这种事!”
苏清歌双手箍住我的肩膀,“啊?你小小年纪是从哪里接触到的这些!”
“对不起阿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哭得抬不起头,“我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能和孟钦增进感情。”
“你增进感情用什么方式不好?”
苏清歌发出酸涩的音腔,“容棠会喜欢这种不入流的衣服吗?他怎么能愿意……”
我喉咙似乎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死死扼住,羞愧感让我想要立马自缢,声音断断续续的发出,“他的确不是很喜欢,是我觉得经常换换新衣服,生活更有意思……”
“你这是在败坏他的身体!”
苏清歌忽的朝我挥起了巴掌,“真是下作到了极点!”
鼻息处有凛风掠过,我的肌肉反应先行一步,本能的想要做出躲闪。
思维生生控制着自己没有动,甚至还闭上了眼。
打吧。
我该打。
这一刻我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苏清歌高举着手臂,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睁开眼,就见她看我的眼神满是陌生,泛红的眼底跟着流露出了寒心,失望,恶心,悔恨……
“谢万萤,我真是后悔让你踏进我家的大门,后悔给了你和容棠接触的机会……”
苏清歌喃喃自语着,扔掉了手里的东西,眼底流出了泪,身体更是有了飘摇感,微微晃着。
“怎么会这样呢,小萤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儿子,容棠怎么你了?”
我没脸说什么,低头等待着处决。
儿时总觉得,很多腌臜事儿都跟自己没关系,如今才发现,我比谁都荒唐无度。
“萤儿,你告诉我,他伤害过你吗?他亏欠过你吗?明明,容棠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一个……”
苏清歌泪眼婆娑的抓住我肩膀,像是质问我什么,又痛心万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想着,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干净,皮肤白皙,眼神清透明亮,朴素中又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气,温柔娴静,这才几年啊,你竟然就不堪入目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