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没回话,手指拂着我的头发顺到脑后。
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他又亲了亲我的脸颊,嗯了一声。
我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梦里面都是白色的梦幻光晕。
孟钦和我追逐着,打闹着。
跑到了一处楼梯口,我踩空了要摔下去。
孟钦眼疾手快的拽住我拥到怀里,我回过手却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看着他滚落到黑不见底的楼梯深渊,我站在上面捧腹大笑,兴奋的拍手叫好!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我闭着眼仍旧在做着那个梦。
眉头紧蹙着,潜意识里还想着将梦境重新复盘。
我怎么能将孟钦推下去呢,应该是继续和他拥抱在一起,不离不弃……
吱呀——
卧室的房门被来人轻轻打开,一道身影站在了门口。
我郁闷的发现自己睡醒了,没办法再去改写梦里的剧本。
闹心吧啦的坐起身,我揉了揉眼睛,对着门口就抱怨道,“孟钦,我做了一个特别讨厌的噩梦,我居然梦到自己把你推到……”
!!!
声音戛然而停。
妈妈啊。
请告诉我这是幻觉好吗?
“容棠在两个小时前就到医院了。”
苏清歌一身清寒的站在卧室门口,“拜你所赐,他今早又迟到了,好在没有影响到参与手术。”
“……苏阿姨。”
我瞬间清醒万分!
云楠白药迎头浇灌。
灵魂打着冷颤的接受起洗礼。
本能的想要下床,又立马扯起被子罩住自己,“阿姨,我得换件衣服,您能先回避下吗?”
里面只穿了一件带子很细的睡衣,布料太轻薄了,透的像是蝉翼,不方便在她面前……
啊!
进炉子吧!
苏清歌紧绷着五官。
听着我的话不但没有出去,反而拎着包慢慢走了进来。
她穿着拖鞋还踢了踢地毯上洒落的纸巾团,视线又落到被扯碎的兔子套装上。
随即又看向沙发,一条渔网袜正姿态很不雅观的耷拉在扶手处。
微风拂过。
轻薄的丝袜还泛动着涟漪。
几秒钟的时间里,卧室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空气中还没散尽的暧昧气息和苏清歌铁青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萤儿,你真让我长见识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伤风败俗,在你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她咬碎了牙般看向我,“作的都要出花样儿了,不看着容棠声名狼藉,你不算完了是吧。”
我深深的低下头,在看到苏清歌的那一霎,无形的鞭子就已经朝我凌空鞭挞上了。
“怎么,不好意思了?你也知道自己这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见不得人?呵,难得啊。”
苏清歌冷笑出声,“行吧,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我给你留一点颜面,先把衣服给我换了,规规矩矩的再见人,别搞的自己像个不入流的风尘女子。”
音落,她穿着那身气场飒飒的职业套装,拎着包抬脚走了出去。
屋内空荡下来。
我迅速掀开被子下地。
脚底踩在地毯上还有些腿软。
脊背跟着出了一层冷汗,思维亦是人仰马翻。
什么都想不到了,光是看不到的嘴巴子就要给我抽懵了。
踉跄着奔进衣帽间,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换着衣物,落地镜照出我的脸色,只剩惨白。
形容不出自己的这份害怕,既像被敬重的老师逮到早恋,又像被爹妈活捉坏事在床。
惊慌到大脑直接停摆,封尘的羞耻心随之觉醒,窘迫中又有着深深的惭愧。
懊恼到想要一头撞死,哭都没有脸去哭。
战战兢兢的走出去。
苏清歌已经坐到了卧室的沙发上。
她手上还戴了一副皮手套,指尖捻起那条丝袜嫌弃的扔到远处。
默了会儿,她视线压抑着不悦看向我,“萤儿,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来找你吗?”
我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手指在身前无意识的拧搅着。
“说实话,我原本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苏清歌冷笑道,“小萤儿,你不要以为你和容棠没有公开恋爱关系我就什么都不知情,他身边全是我的人,容棠每天做什么,吃什么,参与了哪场手术,我通通一清二楚,没有找你挑明,一来是我不想和容棠关系交恶,二来是我念着自己是你姑姑,你们俩都是我疼爱的孩子!”
我身体一抖,眼泪无端想要出来,又被我生生憋了回去。
“我宽慰着自己,既然你们没有公开,那就说明你们给我留了余地,我自然也要给你们面子。”
苏清歌颤抖着声腔,“与其我横栏竖挡着在你们中间做个恶人,推着容棠离我越来越远,不如默许你们去接触,年轻人么,都有反叛心理,长辈越是去干涉阻挠什么,越是容易促成男女僭越之事,我这个年纪,不要见过太多,握不住的沙,那就扬了它,我只当自己不知情,看看你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我甚至想着,依照容棠喜静的性子,怕是要受不住你的任性刁蛮,而即便他受得住,他也会纠正你一些气场带来的恶习,万万没想到,他不但没能让你变的更好,反而还被你一同拖下水了!”
苏清歌提起音腔指向我,“这谈的是什么恋爱!谢万萤,你是想毁了我儿子吗!啊?”
我下意识的摇头,“阿姨,我是爱他……”
“爱?!”
苏清歌好像听到了笑话,神情怪异的笑了,指向地面洒落的纸巾团,“你管这叫爱?!”
我颤颤的,“做这些也是爱……”
“住口!”
苏清歌冷着脸站起身,一把抓起那件碎了的兔子套装,“穿着这种东西引诱的容棠纵情声色是爱?!让他无心工作,上班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被导师三番五次的批评警告是爱?这算是哪门子的爱!低级!庸俗!下作!无耻!”
我僵着身子站着没动,面皮儿似被飞针狂扎。
微微别了别脸,我低下头,指尖用力抠着自己的掌心,“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美玲说的没错,你对不起的人也不是我!”
苏清歌怒视着我,“容棠从上幼儿园起,他就没有被老师批评过,结果跟着你胡混了一个多月,实习的考核评分被一扣再扣,你不但妨碍了他对学术的钻研,还直接影响了他的职业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