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该给面子我全给你了,这也是清歌对我的请求。”
苏婆婆低着眸眼看她,“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我也不介意把你最后这层遮羞布扯下来,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
苏郁檀摇摇欲坠般跪着,几秒后,她顶着一张形同鬼魅的脸站了起来,蔫头耷脑的说道,“外婆,旗袍是我的错,我不该调包,但我不是想私留的,我只是不愿看到您送给卿卿的衣服,却被一个陌生女孩子染指……”
“不用对我说这些,你要做的就是还回来。”
苏婆婆继续道,“苏小姐,我想看到你应该具备的教养,可以吗。”
苏郁檀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走到我身前,鞠躬道,“谢小姐,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没言语,她这歉道的是心不甘情不愿,像被谁拿刀逼着她跟我说对不起似的。
此情此景,倒像是我在仗势欺人了。
无端让我想起那天在医院走廊,仿佛只要她低头痛哭,当事人就得原谅。
你还要怎么追究她呢,她都那么难受了。
想必她这是一招鲜吃遍天吧。
犯错成本对她来说未免太低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
空气略微凝滞,苏婆婆看都没看她的挥了下手,“有什么话,清歌会去找你聊的。”
苏郁檀依然点头,只是她在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又再次看了我一眼。
紧接着,她便抬手捂住嘴,哭着冲出了苏婆婆的卧室,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
我莫名头疼,认识苏郁檀没多久,净是看这姐们哭了!
别的不提,就说旗袍这件事儿,她调包的还有理了是不?
难怪苏婆婆会特意让美玲姐给我拿出一件大披肩,可能正是看出这面料太轻薄,才要帮我做好防护工作,以免在众人面前闹出笑话。
后来苏婆婆又一直牵着我的手,对我像是很依恋,大抵也是想间接保护好我。
“小萤儿,你过来。”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上前。
苏婆婆拿过我怀里的破损旗袍,递给美玲姐,“拿去扔掉吧。”
美玲姐接过旗袍,点头离开了房间。
室内剩下了我们一老一少,无端空旷起来。
苏婆婆握着我的手,轻叹了一声并没有急着言语。
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说道,“小萤儿,你不要怪奶奶,不是奶奶想要看你穿那件旗袍出什么洋相,而是奶奶早就知道,容棠会回来,你这孩子太中规中矩了,容棠和你的感情要想有效进展,就需要一些助力和催化剂……”
“催化剂?”
我看向她,“奶奶,您对我和孟钦的事情,全都知晓吗?”
当真都知道?
“当然,一切都在奶奶的预料中。”
苏婆婆像从前那般摸了摸我的脸,慈爱的笑笑,“刚刚好,不是吗。”
她示意我搀扶她靠坐到床边,眼底还轻闪着笑意看我,“我知道,容棠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是卿卿,所以,我为什么不支持你们在一起呢,你们很合适的……”
我略有懵圈,冷不丁接收的消息太多,得消化消化。
“小萤儿,今天这件事,你也不要去想奶奶是不是偏心那位苏小姐。”
苏婆婆握紧我的手,“站在宗族的层面上,奶奶是得给些面子,不过最主要的一点,是你和容棠之间,需要有她的存在,她是你们的纽带。”
“纽带?”
我没听懂,苏郁檀怎么会是我和孟钦的纽带?
苏婆婆笑了,“傻孩子,你仔细想想,苏小姐出现后,你和容棠之间的感情进展是不是加快了?”
这个……
记忆随之复盘。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苏郁檀,她有的没的和我聊了一堆。
在她走后,苏婆婆还画了一幅仕女图,将我的脸画了上去,败气跟着便发作了。
我回到卿卿姐的卧室就给孟钦去了求救电话。
等他回来,我用马克笔把他衬衫画的一团糟。
那次还让美玲姐看到了,惊的她失声尖叫。
从而才有的苏清歌找我谈话喝茶,细究我对孟钦是什么样的感情。
随后是去年十月在西餐厅,苏郁檀不请自来,导致我败气升级,最后咬了孟钦的喉结。
再一次和苏郁檀见面,是她说马匹招邪,我很不幸的被马踢了。
过了不久我来到苏家,被卿卿姐放大了内心的委屈,我好像还把受伤的肩膀给孟钦看了,和他叫屈,腻歪了大半宿。
最关键的是苏郁檀在包房里质问孟钦的那番话,成为我后来要推开孟钦的导火索。
也是我听她说了骄奢淫逸,才会做噩梦,有了‘幡然醒悟’之感,去到西岭村也没联系孟钦。
想一想,苏郁檀还真加快了我和孟钦的感情进程!
要是没她,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和孟钦相处的哪里有问题!
这位姐真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是不是这回事?”
苏婆婆狡黠的笑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容棠,若是不能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他是不会允许出现的,苏小姐那天能来探望我,绝非偶然。”
我听得云里雾里,“奶奶,您是说,那天郁檀姐上门,也是孟钦安排的?”
“不,刻意的安排,非常低端,那不是容棠的作风。”
苏婆婆浅笑道,“他不干预,允许苏小姐出现,自然就能说明一切了。”
见我仍是没听懂,苏婆婆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傻孩子,容棠那是心里没底了,他担心抓不住你,想要看你会不会吃醋,是否在意他,从中得知你的想法,仅此而已啊。”
我的想法?迷糊了!
初次在苏婆婆这里见到苏郁檀那天,我败气发作到差点没嚯嚯死孟钦!
不过后来孟钦好像是在卧室里问了我对苏郁檀的想法。
我还老老实实的说,要是他俩谈恋爱了,我会保持距离。
谁成想,他卡我冰淇淋了!
也是在那天,我看到了他的身材。
孟钦依然说时候没到,拒绝让我碰他……
原来所谓的时候没到,指的不是季节气候,而是我的年岁!
这些事情一归纳总结,孟钦对我还真像蓄谋已久。
一步步,全是套路,我还一点都没察觉到,他藏得也太深了!
压了压心里翻涌的波涛,我还是道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奶奶,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是卿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