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玥贵妃温柔却又饱含鼓励的话给了卫瑄力量,他狂跳的心平静下来,那种得到过又即将失去的心情得到了抚慰。
玥贵妃掸了掸儿子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对他说:“别怕,一切有母妃替你撑着。”
大年初一,到处响起炮仗声,噼里啪啦地迎接上门拜年的客人。
丁嬷嬷提着一封点心回了家,在回家前去了隔壁邻居家。
“马大姐,我上门来给你们拜年了。”
见了她家的孩子,又掏出几个红封一一递过去,欸了一声:“大姐,你们怎么不出门拜年呢?”
马大姐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又将准备好的瓜果点心端了出来:“我公婆带着小叔子他们出门拜年了,我和当家的在家守着,怕有人上门了没人在家。”
“哦~”丁嬷嬷了然,抓起一把瓜子就磕了起来,天南地北地跟马大姐侃大山,又说起自家的儿子还娶不到媳妇儿,话题就拐到了霍余烬身上。
“你不知道,我一大早出门,瞅见那个什么镇北将军送朋友出城,他家女婿,你知道是谁不?那长得真好,嘴也甜,一口一个岳父,一口一个岳母的。”
丁嬷嬷久居深宫,一个月也回不来一次,马大姐只知道她在大户人家里做事,却不知道是在皇宫里。
如今这个小宅子是临时租的,只有丁嬷嬷的儿子在住。
马大姐也被勾起了兴趣:“你说的是二女婿吧?是西街霍家的孩子,霍秀才去世得早,霍娘子一个人将孩子带大,没成想得了镇北将军的青眼,成了高门大户家的女婿。”
“这泼天的富贵啊,是他该得的,谁让人长得好呢?”
丁嬷嬷不过在马大姐家待了小半个时辰,就摸清了霍俞烬的家的位置,找个借口告了辞,拒绝了马大姐的留饭,又去买了一封点心往苏家而去。
大过年的,许多点心铺都没开,丁嬷嬷还是花大价钱从酒楼买了一份。
“那样的贱秧子,也配吃这么好的点心?”她心疼极了,过年点心的价格本就比平时贵,更别说她还是去酒楼让白案师傅现做的,比去点心铺买的贵了不止一倍。
她口中咒骂着,一路走到了西街,问过苏家的位置后,敲响了苏家的大门。
苏家和马大姐家一样,一部分人出去拜年了,一部分留守在家中等着客人上门。
今日守在家里的是苏大娘和吉祥,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 ,是吉祥的堂弟妹。
吉祥打开门,见是个眼生的婆婆,没敢把门全部打开,只留了一条缝,探着头问道:“婆婆,您找谁呀?”
丁嬷嬷见开门的是半大的姑娘,透过门缝往里瞅,笑道:“丫头,我是霍家的远亲,好多年不来往了。今年跟着商队进京,特地来霍家看看。怎么他们家没人,莫不是都走亲戚去了。”
吉祥眼里闪过疑惑,说了一句你等等,然后把门一关就往回跑:“娘,外头有个婆婆说是霍家的远亲。”
苏大娘打水的手一顿,把木桶提了上来,心头涌上疑惑。
霍家与他们相邻住着半辈子,何曾听说过他们有什么远亲?
她把水倒进木盆里,挽起来的袖子也扯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看着弟弟妹妹,别让他们往井边去。”
“诶!”吉祥拉着弟弟妹妹回了房。
苏大娘上前打开门,果真看见一个满脸笑意的老婆子站在门外,尽管对方笑容满面,她仍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种笑容好像练习了上百次,并不是发自真心的笑。
她念头闪过,就听丁嬷嬷说:“苏娘子,我是霍家的远亲,今年特地来给他们拜年的,你晓得他们去哪了不?”
以丁嬷嬷的年纪,喊她一声苏娘子也没错。
苏大娘在自己的记忆里翻了翻,确定没见过这个人,也确定霍秀才和霍大娘在时,没有提过他们家还有什么亲戚。
眼前这个人笑容谄媚,似乎带着目的,也不知道是要搞什么鬼。
她思绪反转,很快挤出一个笑容,把门打开让丁嬷嬷进来:“哎呦,您是霍秀才常跟我们提起的姑母吧?他说您嫁到金陵去了,可有十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
丁嬷嬷一愣,莫非霍秀才当真有个嫁去金陵的姑母?
她很快就点起了头:“可不是嘛,说十好几年没见都是少了的,算起来可有三十年没见了。”
苏大娘给她倒了杯水,笑呵呵地道:“要不怎么说您是京城的人呢,嫁去金陵这么多年,还是咱这边的口音,可听不出半点金陵的味儿。”
这话说得丁嬷嬷看她几眼,她仿若不知,拿起丁嬷嬷放在桌上的礼盒:“您说您,来问个话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破费了不是?吉祥,快来,你婆婆给你们带点心了。”
“......孩子喜欢就好。”光嘴里说破费有什么用,倒是别收啊!
丁嬷嬷她不缺钱使,平日里买什么的也大方,但是一封十好几两银子的点心就被这群贱秧子吃了,她多少有些心堵。
“我和老霍同辈,从前我又与他们家交好,我叫你一声姑母也不错。姑母,您这次是怎么上京的,老霍在时常念着您,可惜你远在金陵听不见呐。”
说什么远亲,自家侄子去世你都没回来,就看你脸不脸红!
丁嬷嬷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眼里浮上泪花:“怎么说的,听你这意思,我那侄子不在了?”
“前些年就生病没了,走之前还念叨着您啊,说您将他拉扯大,到头了也见不到姑母一面。”苏大娘说到伤心处,抓起围裙就擦眼泪,没错过丁嬷嬷嫌弃的眼神。
“倒是个命苦的,不知明承可有留下妻儿和孩子,若有,我想带着他们去金陵。”
听见明承二字,苏大娘眸光一闪,叹道:“明承十八九岁的年纪,早已成亲了。昨儿还同我说今儿去岳家拜年呢,让您跑空了。您先在家坐坐,我让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