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查清楚,你很难离开这里。”时旭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在外面,我是光鲜靓丽的女明星,在这里,我只能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
“队长,你看我吃得这么开心,会想要离开这里吗?”我趁着喝水的空当回答,我太久没有吃饱了,现在看起来就像饿死鬼附身。
“那你想在这里度过余下的一生吗?”时旭问。
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表达了我的态度。
估计他们看我没心思回答,只能先出去讨论讨论,等我吃完再说。
我深知,单单凭借我出来的监控以及我脸上霍徐徐的血,是很难判定我有罪的。
屋里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而霍徐徐是个个高条靓的成年人,作为女性的我几乎不能将其一击致命。
除了我脸上的血是霍徐徐的,我的身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总的来说,证据不够。
我狼吞虎咽地将这餐夜宵吃完,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才说道:“我好了,你们进来吧。”
这次,三个人都进来了。
“我给你们提个好建议。”我又恢复了之前的优雅。
时旭开了口:“你说了我听听。”
“我老老实实就在这里待着,直到你们查出真凶。”
时旭没想到我真的不想走。
“你们把我转移到监狱里可以,让我就在你们这小破基地待着也可以,只要不限制我的吃喝,我都可以。”
我向时旭示意,要来了纸和笔,写下了我的银行卡账号和密码,将纸推到了时旭面前:“我的伙食费。”
“哦,如果你们破案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
孟狘琢生气地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查不出来的事情,你可以办到。”
“嗯......”我佯装思考,“比如你们现在手头的那个案子,犯罪嫌疑人一个转角就不见了,下个路口监控也没有出来的身影,区区十米路,人难道就蒸发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孟狘琢吃惊地轻呼。
“我知道他去哪了。”我说,然后用手把嘴边像拉链一样关上了,“想知道答案,明天带丰盛的早餐来见我。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孟狘琢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时旭也看了看我,见我真没有打算说的意思,只好也走了出去。
我叫住了颜离。
“你说,巷子那么多,他怎么就知道往哪跑呢?哦,他一定是熟悉那里的环境,知道那里没有监控,可是没有监控的巷子也很多,附近就有好几处,他为什么费劲巴拉的,冒着被你们抓到的风险,跑那么远,直到那条小巷子,才失踪呢?”
颜离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第二日的大清早,时旭来到了我的监牢,看望我。
竟然不是审讯室。
我是被豆浆油条的香味吵醒的,睁开眼睛,还有麻团、锅贴、豆腐脑和小笼包......
果真是丰盛的早餐。
我牙齿都没刷,也不看时旭,直接就吃了起来。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时旭小声提醒,“怎么说也是小有名气的女明星,怎么跟逃荒来的一样。”
距离夜宵时间也就过去六个小时不到,这个女人消化系统这么惊人吗?时旭心里嘀咕,我也管不上他。
“颜离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凌晨再去那条巷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垃圾桶的底下竟然被挖了一条地道,直达墙对面的独户别墅。”
我冷哼了一声,时旭有些尴尬,补充道:“那垃圾桶附近本就脏臭,底下又专门做了掩护,再加上时间少,大家确实也没有往钻地这地方想。”
我懒得搭理他的自尊心,至少现在,我没必要提供情绪价值。
等我吃完了早饭,打算回到床上睡个回笼觉,时旭还在站着,就像在等着什么。
“不会到了这一步,你们都找不到凶手是谁吧。”我故意说得很夸张,“你们不是警局精英吗?那个阴沉男不是天才心理学家吗?”
“今天是你的未婚夫韩安的葬礼,我可以让你出席。”
“又不是我的葬礼,我有什么好出席的。再说了,韩安怎么就想不开去世了,你不是一清二楚吗?用这个来和我做交易,您觉得合适吗?”
时旭想了一下,确实,如果不是我坚持见韩安一面,见面后不断刺激他,他也不会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就这么恨他吗?”时旭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我凑近他,脸几乎要和他贴在一起了,时旭没有躲避,我也做得心安理得:“我不恨他,不过他要是不死,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
这下,时旭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铁门。
我低头,放肆地大笑起来。
“虽然我们找到了那条地道,但是房屋主人死不承认,我们搜查了整栋别墅,都没有找到和案件有关的线索,甚至没查到他和死者之间的联系。”
“关我屁事。”我停止了嘲笑,躺回了床上,打算继续和周公叙叙旧。
时旭见我态度坚决,蹲了下来,语气平和:“那你怎样才能和我聊聊呢?”
“我不想睡在冰冷坚硬的床上。”
“我带你出去。”
“我要睡你的床。”
时旭愣了一下:“好。”
“床单棉被我都要换新的。”
“我马上让人去办。”
这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是时旭父母死后留给他的遗产。鉴于他们工作的特殊性,警局就批准这个调查组在别墅办公。
当然,时旭又花钱把别墅里里外外装修了一遍,保证了安全性。
这就是时旭,一个父母双亡的富二代。
这个调查小组的核心成员除了时旭、孟狘琢、颜离,还有天才黑客柳欣和身手敏捷方平。
那一夜,我睡得很好,我也知道,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睡得好。
世上有两种快乐,一种是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一种是让别人膈应。
为了防止我离开,时旭为我准备了一副精美的电子脚镣。
我大喇喇地伸出脚,让他给我装上。
时旭看了一眼孟狘琢,用眼神安抚着暴怒的孟狘琢,然后乖乖地蹲下身子,给我按上了。
于是大清早,我加上调查小组的五人,聚在客厅,研究案情。
我坐的很远,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吃早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些位面中,特殊人群是不是不需要吃饭睡觉上厕所,反正我坚信,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男二系统看我无聊,上线和我聊聊天:「宿主,这次任务里的男主和男二,也会和前两个位面一样吗?」
「我也没做什么啊。」我一口一个小笼包。
「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世界里,原男主汪别迹失去了向洲明的爱,最终只能成为一个泯然众人矣的甜品店老板,男二孙慕之怀着对你的爱过完这辈子,将你视为永远的白月光——对了,宿主斥巨资买的男二心路历程我还没看完——上个世界,原男主霍徐徐被你亲手杀死,男二韩安身败名裂,自缢身亡。这一切,都是宿主您的手笔。我不懂,凭借宿主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轻易地和平地让目标喜欢上你,为何要做得这么决绝,让他们不得善终呢?」
我吃了两笼小笼包,开始对灌汤包下手了。
「宝贝小系统啊,你真是误会我了。首先,我的任务是救赎男二,让男二爱上我,根据主神系统的评判,我是毫无疑问地完成了任务的,至于我用生命方式完成的,是一点都不重要。其次,我来到这个系统是因为和你亲爱的主神大人做的交易,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去救赎那些一点都不可怜的男人。别误会,我对他们没意见,我只是不爱他们。因为不爱,所以我对他们的生啊死啊情啊爱啊一点都不在意。最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本性如此,是有些人自认为他们高尚深情而已。」
「可是......」
「所以,你问我,这个世界会怎么结束。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负责我的部分,至于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当然,我依然会费尽心思完成这次的任务,但这只是任务而已。」
「可是宿主,你为什么就不能分给他们一些关心呢,明明你都可以为了坏事做尽的恶毒女配去死,那明明这些男性角色,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啊!」
「坏事总得有人做,不是恶毒女配就是恶毒男配,所以,只有恶毒女配深情男二的世界,难道本身就是一种性别霸凌吗?或者说,女性厌恶?如果非要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什么坏事都没做,凭什么他们可以什么坏事都不做。更有甚者,他们明明做了很多坏事,胜于女性,却可以得到更多的惋惜和同情,这难道不恐怖吗?」
「宿主,我不知道你在之前的世界经历了什么,我觉得你现在非常偏激,我会怀疑你是怎样经过系统的筛选,成为任务者的。」
「男二系统,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你这样爱男的行为才是偏激,所以你才成为了系统。」
「宿主,我之前已经表露过我的态度了,我对男二根本无所谓,我只想宿主您好好完成任务,让我挣点任劳任怨的积分。但是宿主你行事太过疯狂,我只是千万系统中微不足道的小小系统,我胆小,很怕因为犯错被迫消除或者踏入危险的境地。在我服务了十数位任务者中,从未出现过商城维护、商品失灵以及同世界位面迁移的情况,我非常珍惜我不值一提的小命。」
「所以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什么?」
「和我一起冒险,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等这次任务结束,还请宿主与我解除绑定关系。」
「你做梦。」
「宿主!」
「我早就说过了,因为我最喜欢宇宙了!」
在我和男二系统友好交流的这几分钟,时旭已经将案件线索整理在白板上了。
我也顺便听了一嘴,大概是暂时找不到别墅主人华存伟和死者范元之间的关系。
时旭看向了我。
说来奇怪,他们从来不问我超能力的事情,也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本不该知道的那些事,只是默许了我的要求,并且合理怀疑,我会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他们要查的人在哪里,开玩笑,我可是手握位面剧本。
“你查过两人之间的联系了吗?”
黑客柳欣不满地看着我:“我当然查过了,华存伟是有钱有势的公司董事,范元只是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我查看了所有已知资料已经两人一个多月来的行为轨迹,非常确定,两人并没有交集。”
我不在意地喝完豆浆喝咖啡:“你们怀疑华存伟是杀害范元的凶手,那就说明,要么华存伟不是凶手,要么他们之间的关联你们还没有找到。”
颜离的声音有种与外貌不符的清澈:“华存伟复合我对凶手的任务侧写。”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就是有人技术不行,没有查到啊。”
“你说什么呢!”柳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看起来是要和我干架。
我淡定地喝着咖啡:“据说,用手指着月亮会被割耳朵。不知道指着我,会怎么样呢?”
这些一说,柳欣更是认为我在挑衅她了:“你真以为你有超能力啊,要是有,还在这里啊?”
我笑眯眯的,眼睛弯起,毫不在意:“我在这里,客观的原因是我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主观原因是我看向了你们时旭队长,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带上他给我的爱的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方平赶紧支棱起来吃瓜。
我朝方平抬起脚,摇了摇脚腕上的电子镣铐,同时孟狘琢大喊:“那不是戒指!是镣铐!”
我对时旭微微一笑:“都一样,都是为了锁住某个人。”
时旭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冷静,然后他走到我面前,语气温柔:“玩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