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褒是一心想要向洲明和孙慕之在一起的。
毕竟孙慕之是她看着长大的。
从向褒刚刚说出的话,可见孙慕之与她联系颇紧密,她才能知道我的动向。
不过看样子孙慕之并未将当年的真相以及我们的关系全盘托出,不然向褒对我的态度不会这么冷静。
毕竟我是在撬她女儿不要的墙角啊。
我也很高兴,向褒没有说出类似“你和汪别迹青梅竹马,他对你也有深厚的情感,不如你去勾引他,让他主动放弃向洲明,不是舍远求近,釜底抽薪”的话,不然我肯定要多喝她几杯咖啡才了事。
果不其然,孙慕之很快就知道了我去找向褒的事。
他问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划重点了!如果对面问你的问题,你不想回答,又得说点什么,就用一种似是而非的方法反问回去。
于是我说:“你觉得呢?”
也许我的演技太好,没把握好尺度,目光太过深情,孙慕之别扭地转过了身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男二系统刺了我一下:“你这演技,应该去刷娱乐圈的副本,放在这里真是屈才了。”
我反问:“你看看现在娱乐圈有几个有演技的?生活处处是舞台,可比电视剧那瞪眼皱眉有意思多了。”
男二系统闪了闪屏,孙慕之的好感度竟然已经上升到80了,可喜可贺。
“宿主,要不要买点烟花庆祝一下?也就10积分。”男二系统怂恿道。
“滚。”
孙慕之好像爱上了我,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我再一次消失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找到了我。
我在孙慕之母亲从贝的画展上,当志愿者。
这是二十多年母子第一次见面。
原剧情里,从贝孤身一人来到他国,吃了很多的苦,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画家。只是积劳成疾,生了重病,入不敷出,最终撒手人寰。
而孙慕之在从贝临死时,才在向洲明的开解下,完成了母子间的和解,从贝向孙慕之道歉了,只是从贝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嗯,非常工具人的孙母。
孙慕之认出了海报上笑得温婉的母亲,将我拉了出来:“汪婷,你想做什么?”
我露出了纯真的表情:“怎么了?”
一向温柔小意的孙慕之第一次发火:“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我甩开了他的手,孙慕之看到我手上一道长长的疤,又心疼了:“你和我回去,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我冷眼看着他:“不好。”
“你别闹了。”霸总语录终于又出现了。
“孙总,我这是在工作。”
孙慕之又开始发挥钞能力:“我给你钱。”
只是这次我没有笑纳:“孙总,我再说一遍,我在工作。”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画展结束,我收拾好东西出来,看见孙慕之还在门口等着。
只是今天从贝没有来。
“我们谈谈。”
于是我们约在了一个咖啡厅,又是咖啡厅,反正不是我现在落脚的地方就无所谓。
孙慕之开门见山:“我不希望你和她联系。”
我吃了一口蛋糕:“你无权干涉我的行为。”
“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你不要自作主张。”
蛋糕很甜,我眯起了眼睛:“你站在什么立场要原谅她,她做错什么了?”
孙慕之的眼神有些悲哀:“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正色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什么都知道,只是你自私又懦弱,将所有问题都推在你母亲身上而已。”
孙慕之有些生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又喝了一口果汁:“我当然知道。你那个畜生爹用你母亲全家人的前途威胁她,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成了没有名字的孙夫人。婚后你爹又不满足,试图控制你母亲的生活自由,甚至一度家暴你的母亲。这些你明明都知道。”
孙慕之青筋暴起,依然压抑住了:“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爹!她丢下我走了,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系我!”
“首先,始作俑者是你的畜生爹,你应该恨他。其次,你爹不也是丢下你投胎去了,你怎么不怨他?最后,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当年十岁的小朋友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联系上任何人。”
“你为什么帮她说话!”孙慕之不解。
“你当然不能恨你爹,你爷爷这么用心地培养你,让你成为现在风光无限的孙氏集团总经理。如果你原谅了你母亲,不就意味着背叛了你爷爷,也就放弃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我说你又自私又懦弱。”
“够了,”孙慕之抬起眼,曾经的短暂拥有过的爱意已经消散了,“我不想听你这样的人说大道理。”
“我觉得从贝很了不起。你爹死了,她本可以带着你好好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或者靠着豪门阔太的身份来重新追求梦想。但她没有,她离婚了,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地重新开始人生之旅,这是她寻找的自由。”
“你的母亲,比你高贵。”
男二系统吐槽:从贝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慕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还对他情根深种的汪婷,会变成现在冷酷的模样。
男二系统恨不得摇醒这个纯情大男孩:“她是个骗子!她压根就没动过心!”
看着孙慕之迷茫的模样,又看了看吃得干净的盘子,我决定先撤:“我还有事。你出国应该换货币了吧。”
孙慕之一把拉住我,眼神里透着一丝丝暴戾,也许是我的打趣真的惹怒了他吧。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孙总,当初你让我走,我连夜离开,甚至顾不上自己差点残废了的手。”我举起手,上面还有一道又长又明显的疤痕,“你让我回,我回了,乖乖地躲在你安排的牢笼里,做一只听话的金丝雀。你有没有觉得,我是在替你的母亲走当初她走过的路?”
孙慕之蛮横地拉着我,将我拉出去,我大叫:“救命!有人打人!”
刚说完,旁边桌子在喝咖啡的女孩就围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另一只手,还有的拦住了孙慕之。
“孙总,你不想上新闻吧。”我定定地看着乱了分寸的孙慕之。
孙慕之放开我的手,咬着牙:“汪婷,你好得很。”
“我知道我很好。”
孙慕之不甘地离开了,那三个女孩还不放心,一直在旁边看着我。
我想起了裴叶思。
这些女孩在帮助我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孙慕之是不是亡命之徒。可是她们就这么勇敢地护住了我,就像我是她们的好朋友一样。
可是我不是,我对于她们,只是陌生人。
这就是女孩子,是这个爱男的世界里,被当作工具的女孩子。
需要时,她们互相帮助。不用时,可以随意丢弃。
最后将世界留给男人们。
从贝已经住院了,花的是她儿子给我的钱。
虽然从贝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但毕竟只是小有名气,籍籍无名的她各方应酬本就花很多钱,卖画的钱画展要抽一大半,自费策划画展也在烧钱。
所以从贝没有钱。
所以从贝因为没有钱延误了治疗,活活被癌症拖死了。
但是没事,我有钱,有很多钱,可以顺便救救她。
孙慕之跟着我到了医院,见到了刚做完手术的母亲。
他没进去,我没出来,我们隔着病房的门看向彼此。
他眼里情绪复杂,我凭借精湛的演技落了好几枚金豆豆。
是我先出去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月前。”是我离开的时候。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因为我不想要你后悔的时候,真的后悔。”我看着他,眼睛闪闪的。
孙慕之还在嘴硬:“我根本不在乎她。”
我抹了抹眼泪:“可是我在乎。因为是你的母亲,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
孙慕之伸出手,替我擦了擦眼泪,又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
然后他犹豫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病情控制住了,但是还需要定期复查。胃这个器官,本来就很容易出事。”
孙慕之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不能原谅她吗?”我靠在了孙慕之的怀里,“就像不能原谅我一样。”
“我没有不能原谅你。”彻底失去了向洲明的孙慕之,将心房腾出了位置,给了我这个窃贼。
男二系统:无知的人类啊。
孙慕之去见从贝了,他们肯定会和好的,这个毋庸置疑。
原剧情就是这么做的。
我想起了和从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酒会上。
“从贝女士,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愚蠢的人。”
从贝错愕地看着陌生人出言不逊:“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给了很多钱的人。”我说得模棱两可。
听到这句话,从贝有些不高兴:“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和你聊一聊。”我举起香槟,朝她示意。
“我没兴趣。”
“不,你得有兴趣,不然你就要死了。”
从贝僵直了身子。
“从贝女士,我调查过你。你出身贫寒,被孙慕之父亲看上,用你的家人威胁,逼迫你嫁给了他。孙父去世后,你净身出户,离开母国,来到这里从零开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刚说过了,我觉得你很愚蠢。”我想了一下,“或者说创造这个位面的人很愚蠢。”
“什么?”从贝听着听不懂的话,开始觉得我是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
我停止了对这个世界的吐槽,对着从贝继续输出:“穷人当然有自尊心,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这只能说明穷人不够穷,才拥有这无用的自尊心。”
“孙父死了,你明明可以做豪门阔太,实在不想看到那帮碍眼的人,可以拿了钱潇洒走人。你若不想用他们的臭钱,也可以将钱捐出去,至少能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狠狠咬下他们的一块肉。但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得无欲无求。你觉得他们损失了什么呢?这些伤害了你的人,什么都没有失去,还白得了一个属于孙家的孩子。”
从贝脸色发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慕之父亲用你动用权势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不要依靠他父母的力量?你爸将你卖出了好价钱,有没有想到不要把这个沾血的馒头花得如此心安理得?孙慕之在继承孙氏总经理的位置时,有没有想到要白手起家?财富是继承的,不是创造的。大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可以凭借这些钱和权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去帮助更多的女孩子,但你没有珍惜,难道不愚蠢吗?”
“所以,从贝女士,活下来。我会替你出治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