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说不了话是心理上的原因,和身体没有关系。
呵护孩子心理健康,从我做起。
向洲明拿到了dna检测报告,证实了我和汪琦的亲缘关系。
我强力拒绝搬过来和汪琦汪别迹同住,才保住了最后一片净土。
我不太懂我在甜品店的定位是什么,大概是个托吧,桌子上永远供应着零食,汪别迹还特意搞了个投影仪,让我乐呵呵地看《猫和老鼠》。
我常常被动画中搞笑的情节和音乐逗得捧腹大笑,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像一只快乐的米虫。
女儿裴叶思一开始看我很是不满,凭什么我能明目张胆坐着偷懒,她却要忙前忙后服务客人。
我告诉她,因为我是残疾人,企业雇佣一定比例的残疾人会减税,这么看,我的贡献比她大多了。
男二系统每天看着我啥事不干,甚至和男二孙慕之到现在联系方式都没加上,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她是宿主,来替我好好干活。
“别急,很快就是那一天了。”我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蛋糕,一边忽悠着男二系统。
那天,汪别迹出门谈事情了,向洲明来找他,扑了个空。
正巧店里来了个神经病,带了把长长的水果刀,要求和女朋友复合。
是裴叶思受了伤,她画画的右手手筋断了两根。
从此她就在嫉妒和怨恨中迷失了自己,汪别迹和向洲明也十分愧疚,从而发生了后面那些无聊的事情。
但是,我看着裴叶思止不住打颤的背,心中翻涌。
她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却把吓得瑟瑟发抖的顾客以及我和向洲明护在了身后,就像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里那只母鸡。
可是裴叶思那么单薄,并不像母鸡。
她现在想要保护我们的心,一定是真诚且热切的。
不是为了虚名,不是为了得到同情,她实实在在地赌上了自己的生命。
我越过她,走到神经病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手中尖锐的水果刀。
刀刃划开了我的手掌,血一下子溢了出来,顺着刀滑落在干净的瓷砖上,“滴答滴答”,刚刚还吵闹的甜品店安静地能听见血落下的声音。
我和神经病对视了一眼,他仓皇而逃,甚至没带走他的凶器。
我听见身边的人在打110和120,但我没在意,只是觉得手疼。
男二系统贴心地打开商城,问我要不要买止血药和止疼剂,我看了它一眼,心里说道:“我不疼。”
它知道我抠唆的德行,郁郁地说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想抽提成。”
“对不起啊,没能让你挣到积分。”
向洲明小心地抽走我手中的刀,用毛巾死死地按着我的伤口,还放在她的胸口,仿佛这样能让我的血少流一点。
我看见我的血浸湿她浅绿色的衬衫,和她热乎乎的眼泪混杂在一起。
被裴叶思夺命连环call的汪别迹终于赶回来了,他看到此情此景,丢下公文包,竟然将受伤的我一把推开,抱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向洲明,仔细问她有没有出事。
嗯......我理解了原剧情里裴叶思最终的黑化了,这个狗男人,连最基本的眼力见都没有。
我怔怔地看着手心翻出来的白肉和掉落在地上的毛巾,夺门而出。
追上来的是裴叶思。
她劝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赶紧去医院。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她不放心地跟了上来。
毕竟我是个来自乡下的小哑巴。
医生给我打了麻药,缝了针。
为了省钱,我连美容针都没缝。
手的作用一直都不是完整无暇。
打麻药时候我疼得龇牙咧嘴,真到了缝针反而没有知觉了。
可见,人不会一直痛下去。
裴叶思安慰我,说汪别迹没别的意思,倒时候好好敲一笔钱,作为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补偿。
我笑了笑,当作回应。
毕竟我有口难言,也不方便打字。
其实我知道汪别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因为刚刚他去见了他那农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哥哥,他哥现在在有名的公司兢兢业业做螺丝,非常看不惯这个一无是处的弟弟竟然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站稳了脚跟,还和珠宝大亨家的千金关系密切。
男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六亲不认。
或许不应该是“嫉妒”,而是“男疾男户”。
于是他让汪别迹给钱,如果汪别迹不同意,他就去找向洲明,那时候就不是这么心平气和了。
所以汪别迹一看到向洲明身上的血,还以为是他那衣冠禽兽的哥哥动手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就算当时他解释给裴叶思听,也不能掩饰裴叶思受伤的事实。
裴叶思和我的手机都被打爆了,但是我们默契地都没有接。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裴叶思替我打抱不平。
我勉强左手打字,问她:“所以,如果是你受伤了,难道不更会生气吗?你辛辛苦苦考了研究生,有没有想到后果。”
裴叶思脸一白:“我就想千万要保护好你们。”
“所以,如果不能承担后果,就不要贸然行动。不然,受过伤的心是会扭曲的。”
裴叶思呆呆地看着我的手,还在想万一受伤的是她,该如何是好。
“那你后悔了吗?”她问我。
我摇了摇头:“因为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无论是没有被在乎还是重伤死亡,我都不会怨怼,我才会挺身而出。”
“这样啊......”裴叶思若有所思。
“不要将任何人的生命放在自己之上。”
留观室观察完后,我打发走了裴叶思,一个人回了宿舍。
还好,他们暂时都不知道我住在哪儿。
我关了机,换了衣服,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闻到了一阵猪肝汤的清香,是我的室友在厨房。
她给我端来一碗,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我意识到她大概是看到我扔在客厅地上满是血迹的衣服。
她是个善良但不爱管闲事的姑娘。
男二系统上线了:“你手机被持续呼叫中。”
“没事。”
“汪琦和汪别迹大吵了一架,现在还在满世界找你。”
“嗯。”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任务是攻略男二,当然是想办法接近男二啊。”
男二系统好不容易看我吃瘪,有些得意:“其实你是伤心的吧,汪别迹看都没看你。”
我没说话。
它感受到我的不悦,继续添油加醋:“我们虽是第一次合作,但是我知道,你内心是善良的。不然你不会把出来的机会还给汪琦,一个人吃了十几年的苦。你不会宁可保下恶毒女配,自己承受被无视的痛。但是,男主竟然这么对你,实在是太伤人了。我要是你,一定赶紧完成任务离开,眼不见为净。”
我没有接茬,轻轻喊了一声:“宇宙。”
男二系统愣了一下。
我又喊:“宇宙。”
它恍惚中想起,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这也是我时隔十五年再次说话,声音喑哑得厉害,但是我不得不说出来,不得不喊出来。
我一个人,在位面里游荡,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像没有方向的幽魂。
我怎么会不伤心、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想方设法让我不爱的人爱上我?
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原谅他们给我的伤害?
我为什么要去救赎这些无病呻吟的男人?
我又低低地喊了一句:“宇宙。”
“在呢。”我不知道此时男二系统在想什么,还是我发疯的样子吓到了它。
我消失了好几天,谁的电话都没接。
果然,汪琦抱着侥幸心理,让孙慕之联系了我。
那我不得秒接?毕竟我生来就是男二的舔狗。
“你在哪?”他浑厚的声音传来。
我挂了。
他又打了过来:“我来找你。”
我又挂了。
好脾气的孙总又打了过来,这次我没有让他说话,直接挂断。
男二系统回过神,还是劝我好好攻略男二:“孙慕之真的是很好的男二了,温柔善良,还优雅,和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一点都不一样。”
我看了一眼手机,收到了十万的转账。
这个男二,果然还可以。
我知道他在急什么,并不是因为担心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已经好感度为五的任务版块明晃晃地在左上角呆着呢。
他急着找我,是因为向洲明。
其实无论是汪别迹忽视我关心向洲明,还是孙慕之联系我只为了向洲明,和向洲明本身是没有关系的。
语文里有一种描写叫做“侧面描写”,是指作者通过对非主角人物的表现来突出所要描写的对象,这么看来,故事里的女主往往是被“侧面描写”了,又叫“无妄之灾”。
回归正题。
向洲明开始做噩梦了,当年的事情就像深埋在她身体里的毒药,让她永远都在毒发的路上。
我前面说过,向洲明在从汪家村逃回来后,自我保护机制迫使她忘记了在那里发生的事情。
在原剧情里,她看到了裴叶思大面积的出血,断断续续想起了在逃亡过程中,汪别迹为了保护她,从山崖滚了下来,一根尖锐的树枝戳进了他的腰,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因为要照顾情绪不稳定的向洲明,汪别迹疏忽了对同样受伤在医院的裴叶思。
而现在,因为我安排的路线得当,这次事故被避免了。
男二系统告诉我,向洲明在给我止血的时候,断断续续想起了当初拉着我手,不要我离开时,撕心裂肺的心情。
所以,你看,我怎么会迁怒她。
这个女人,现在为了我,心碎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