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的夜晚,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街头川流不息的出租车和私家车拉开了夜生活的序幕。在一片辉煌的城市灯火中,酒吧、歌厅、夜总会门前闪烁跳动的霓虹灯显得尤为妖艳,花花绿绿的,精光夺目。
城市的娱乐场所往往藏污纳垢。一环西北角一家夜总会的包厢内,80所一室的青工何培正和他那帮哥们聚在一起吸毒。他们吸的是K粉,一种与摇头丸齐名的新型毒品。在昏暗的灯光下,何培端着一个玻璃果盘,盘子里盛着隔成一排一排的白色粉末,拿着吸管抽动鼻子使劲一吸,那排粉末就从盘中消失了。何培把果盘递给旁边的哥们,然后陶醉地闭上眼睛,等待幻觉出现。
K粉也称“嗨药”,化学名称氯胺酮,英文名第一个字母是大写的K,所以叫K粉。它的药效与摇头丸相似,既能致幻,也能摇头。
音乐震耳欲聋地响着,果盘在哥儿们的手里传了一个来回,里面的K粉被吸得干干净净。喝了几罐啤酒之后,K粉的药力发作了,大家随着激烈的音乐,开始不住地摇头,边摇边沉浸在温和而多彩的迷幻世界里。
何培说:“嗨,我感觉我开着奥迪车在天上飞呢!”
一个哥们接口说:“我也在天上!乘着一个彩色的热气球在环游世界。”
又一个哥们道:“我好像在酒池里游泳。哎呀糟了,我整个身体都溶在酒里面了!”
其他哥们都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红着脸,不停地摇头。
K粉是上次给何培吃摇头丸的哥们提供的,不过这次不是免费,而是何培等人花一百元一克从他手里买的。其实何培也就吃了两三粒免费摇头丸,上瘾之后,再想吃就得掏钱买了。吃了一段时间摇头丸,他们觉得还不过瘾,又开始吸K粉。一吸之下,他们感觉K粉劲大,产生幻觉的时间长,而且摇头的幅度不大,对颈椎的伤害比摇头丸小,因此,他们后来吸食得最多的就是K粉。
卖粉的哥们自然是以贩养吸,何培等人不敢贩毒,只得千方百计地弄钱来买粉。
药力消退后,何培等人还想再吸一次,卖粉的哥们把手一伸:“拿钱来!”其他人都拿出了一张百元票,唯独何培手里空空如也。他赔笑央告说:“好哥们,先欠着。”哥们冷着脸道:“概不赊账。”转身去给其他人准备K粉,不再理他了。何培怕看着哥们吸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在他们开吸之前,讪讪地离开了夜总会。
回家的路上,何培满脑子想的都是钱,这个月的工资早就花光了,从家里又要不到钱,唯一的办法,还是明天找室里的同事借吧。
次日一上班,何培就找师父借两百块钱。师父说:“你还欠我五百块钱呢!先把这笔钱还了再说。”
何培诧异地说:“那五百块钱我没还你吗?我怎么记得不欠你钱了。”
师父生气地说:“你还个狗屎!我只见你从我这儿借钱,就没见你还过一毛!”
何培也不想争辩,服软道:“好,好,好,这五百块钱我认,我认。你再借我两百,下个月发工资一并还你。”
“不行!”师父坚决地说。“你先把那五百块钱还了。”
何培自然没钱还师父,也就没从他那儿借到钱。再想到装配组其他的工人,多数他都借过钱,数额从一百到几百元不等,少数他不欠钱的人也是不可能借到钱的人;室里的技术人员跟他又不熟,他若开口告借准会遭到拒绝。何培忽然想到了生产调度孙志强,此人乐善好施,他吃霸王餐时曾三番五次地拿钱去赎自己,找他借钱肯定有门。果然,何培来到调度室一开口,孙志强就爽快地掏出钱包,递给了他两百元。
拿到钱后,何培就龟缩在钳工间的角落里,一边扯着哈欠一边盼天黑;天黑之后他就可以找到卖粉的哥们,把昨天没过足的毒瘾再补回来。
打发走了何培,孙志强接到室主任池恒的电话,让他去主任办公室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