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廷有吃过晚饭和老婆蒋玉芝一起散步、逛超市的习惯。离80所住宅区不远的马路边有一家大型超市,是康茂廷两口子经常光顾的地方。尤其是夏天的晚上,超市里装的是中央空调,冷气嗖嗖的,分外凉爽,是广大市民乘凉购物的好地方。
这天晚上,康茂廷正和蒋玉芝在超市三楼的副食区转悠,准备买点水果回去消暑。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康书记,买东西呀?”
康茂廷略感诧异道:“是你呀,小苏?你在这家超市上班?”
“是呀,这里离家近嘛;我就在这边卖米。”苏黛眉笑盈盈地说。她穿着蓝白相间的超市套装,愈加显得腰身窈窕,粉脸似玉。“康书记,你一个人?夫人呢?”
其实,苏黛眉也看到蒋玉芝了,但蒋玉芝一见她上前和丈夫搭讪,便厌恶地扭过脸去,转到水果区挑葡萄去了。苏黛眉知道蒋玉芝动了醋性,不想见自己,也就淡然一笑,在康茂廷面前假装没看见她。
康茂廷说:“她刚才还跟我在一起的。不管她了,小苏,你在超市上班还习惯吧?”
苏黛眉嫣然笑道:“挺好的,离家又近。只是上货的时候需要出出体力,可也比在厂里干活轻松多了。”
“工资怎么样?一个月多少钱?”康茂廷关心地问。
“还行吧,一个月800块钱,年底还有奖金。”
“800块?那还是没有在厂里干活挣得多啊!”
“钱是少了点,可人轻松啊。再说我又没有文凭,既轻松又挣钱的活也轮不到我啊!”苏黛眉的语气多少有几分自嘲和无奈。
听了这话,康茂廷心里竟微微地有些发酸,眼前这个年轻漂亮却又命运坎坷的女工实在叫人怜惜;而他又无力改变她的处境,只得暗暗叹息而已。
“小苏,别着急,慢慢来。骑驴找马嘛!没准将来就能找到一个既轻松又挣钱的工作呢!”康茂廷还是说了几句安慰话。
苏黛眉柔媚地一笑,说:“承你吉言。康书记,咱们就说到这儿,你快回去吧,别让夫人等久了。”
康茂廷扭头一看,蒋玉芝正拎着一袋葡萄在收银处等他呢。
回家的路上。蒋玉芝不无醋意地说:“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苏黛眉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跟她白话些什么?”
康茂廷道:“我能跟她白话什么?随便聊了几句呗。这个女人也够可怜的,遇人不淑,嫁了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现在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多难哪!”
“她活该!”蒋玉芝尖刻地说。“以她的条件,当年她完全可以在所里找一个很不错的大学生;可是她却有眼无珠,找了满小宝那么个不务正业的混蛋。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谁?”
“你别这么说。女人谈恋爱的时候通常都很盲目,嫁人更是一时冲动,有几个是理智的?婚姻的幸福与否就跟打麻将一样,全看自己的运气了。苏黛眉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康茂廷的这一番见解还真是精辟,精辟得让蒋玉芝一时半会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我说老康,你这样护着苏黛眉,该不是看上她了,想让她再碰一次运气吧?”蒋玉芝紧盯着丈夫,半真半假地问。
“你看你,又神经过敏了不是?我不过就事论事,说了一个普遍现象,你就上纲上线,胡乱编排起来!我会因为苏黛眉和你离婚吗?简直是乱弹琴!”
男人对妻子、对家庭的重视程度是和他的年龄成正比的,康茂廷五十多岁了,从未有过休妻再娶的念头;所以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铿锵有力。
蒋玉芝满意而幸福地笑了。康茂廷是她的丈夫,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他是那么有才华,外表又是那么英俊,她打心眼里爱他、敬他、怕他;只要他不离婚,不伤及家庭儿女,就算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搞出点风流韵事,她也会睁只眼闭只眼,顺其自然。男人拈花惹草,是女人都会有醋意,就分一个能否忍得住,对丈夫是否宽容。毫无疑问,她蒋玉芝是一个能忍住醋意,对丈夫十分宽容的女人。
妻子的宽容导致了丈夫的胆大妄为。这以后,康茂廷去超市的次数明显地多了起来,有时候是和蒋玉芝一道,有时候一个人。每次去超市,必到卖米的地方和苏黛眉寒暄几句,拉拉家常。蒋玉芝也见怪不怪,心情好的时候,也上前和黛眉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当然,还是老婆不在身边自由、舒服,康茂廷和苏黛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嘘寒问暧、眉目传情,越谈越投机,并相互留了手机号码,约好有事帮忙。
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苏黛眉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说:“康书记,我生病了,下不了床。你晚上来看看我吧!”
康茂廷心里一紧,脱口问道:“生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感冒吧,我好像有点发烧!”苏黛眉声音虚弱地说。
“那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吃完晚饭就过来。”
关上电话,康茂廷又犹豫了,苏黛眉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和他非亲非故,他去看她合适吗?黛眉跟他说过,孩子暑假住在姥姥家,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可他心里明明是想和她在一起的,他隔三差五地往超市跑便是证明。现在黛眉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人家不嫌自己是个半拉老头,主动打电话给他,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病中的美人是最令人心动的,黛眉那副西子捧心、皱眉蹙额的娇模样,他想想就心疼;这孩子太苦了,他一定要去看看她!反正是晚上,有夜幕作掩护,别人也看不见。
晚饭后,康茂廷跟蒋玉芝说,他想单独出去走走,天一黑就下了楼。住宅区不大不小,黛眉家在顶里面。康茂廷踅到楼头,悄悄地给黛眉打了个电话;抬头见四周无人,一闪身钻进了楼洞。
轻手轻脚地走到黛眉家门口,见防盗门已经开了一道缝,他心中一喜,拉开门侧身进去,顺手又把门带上了。
苏黛眉住的是小两室,厅只相当于一个过道。屋子里只有卧室亮着灯,康茂廷的心怦怦跳着,边走边问:“小苏,你好一点了吗?”
“康书记,你一来,我就感觉好多了!快进来吧。”黛眉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欢快,全然不像电话里那么虚弱。
茂廷走进卧室,见黛眉穿着低领无袖的棉绸睡衣,露着两条雪藕似的胳膊,慵懒地坐在床头,望着他痴痴地笑。
茂廷关切地问:“还在发烧吗?”
黛眉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来摸摸看。”
茂廷坐到她身边,一手搭上她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前额,感觉两者温度差不多,不禁奇怪地说:“好像没有发烧嘛。”
黛眉往他身上一靠,娇声道:“我是没有发烧。可我也没骗你,我真的病了,得的不是感冒,而是另一种病!”
“什么病?”茂廷手足无措地问。
“相思病。”黛眉猛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偎在他的怀里,幽幽地说。“康书记,我爱上你了!我想和你好,你不要拒绝我!”
苏黛眉的体温源源不绝地传过来,在他身上形成一股暖流,抚慰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水味也一阵阵地攒入鼻孔,令康茂廷神情惝恍,心醉意迷。
“黛眉。”康茂廷不觉改变了称呼。“你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我比你大二十岁,而且有家有室;我不想离婚,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我不要你的承诺,也不稀罕任何名分!”苏黛眉热辣辣地说。“我只要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地下情人!”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愿意!你是我的好书记,我爱你,崇拜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苏黛眉秋波澄澄地说。
康茂廷大为感动,他摩挲着黛眉的秀发道:“黛眉,以后你就叫我茂廷吧。你说的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不,我不要你考虑,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茂廷,我要你,现在就要!”黛眉说着解开他胸前的衬衣钮扣,把手伸进去抚摸起来,边摸嘴里边发出焦渴的呻吟。
茂廷盯着黛眉俊美的面容,雪白的脖子以及睡衣中那对高耸的乳峰,浑身的血脉都贲张开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像野兽咬住动物的伤口似的,咬住黛眉的红唇,凶猛地将她压倒在床上。
肉欲的风暴过去后,心情是出奇的宁静和美好。康茂廷恍惚又回到了青年时代,享受到了青春的激情和欢乐。这种鲜活强烈的刺激与跟老婆在一起的感觉截然不同,前者像是炎天暑日吃香草冰激凌,后者就像是喝白开水!
苏黛眉枕着他的胳膊,温柔地摸弄着他的身体,似乎意犹未尽。茂廷不觉歉然道:“你感觉怎样?我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
“嗯姆——”黛眉娇媚地说。“你挺行的,宝刀未老!我好累,想睡一会儿。”说着合上眼睛,不出声了。
苏黛眉像婴儿一样睡熟了,康茂廷满意而幸福地抚摸着她绸缎般光滑的肌肤,心想:“女人最宝贵的无疑是她那光鲜美妙、令人销魂的肉体。黛眉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我,我又该拿什么回报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