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音走到办公室门前,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又加重力度敲了敲,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睡着了?”谢三音嘴里嘀咕着,带着些许疑惑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他打开房门,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夹杂着烟味与酒气。
谢三音推门来到屋内,看到趴在桌上陷入沉睡的钱常来不由得一愣,打量了一番后,他上前推搡着钱常来。
“钱主任、钱主任……”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将钱常来从睡梦中叫醒,他坐直身体,眯着眼睛,拿起放在桌上的金丝眼镜戴在鼻梁,抬头辨认着来人,认清来人后,他笑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对谢三音说道:“是三音啊,来坐、坐、坐下来说话。”
“钱主任,刚才我敲门,您没应我,要不是你的门没锁,我还以为你不在屋里呢。”谢三音皱着眉,扫视了一眼一片狼藉的中式实木办公桌,“钱主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醉成这样?”
“高兴,我这是高兴,看到郝急平安回来,我一高兴,就多喝了2杯。” 钱常来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谢三音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味扑在谢三音整张脸上。
谢三音后退了几步,用手挥散了酒嗝带出的酒气,心里暗骂道:“高兴个屁,你还恨不得郝急死呢!”
但他嘴上却说着:“对,高兴,郝急能平安回来,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但再高兴也要注意身体啊。”
“您看您现在都醉成这样了。还有这烟,”说着,谢三音指着吸剩下半截的那支中华香烟,“您之前不是最讨厌抽烟了吗,怎么现在都开始抽烟了?大家可都指望着您带领我们在这末世生存下去呢。”
“说到这末世,嗝儿……”钱常来说着又打了个酒嗝,“我打算这两天再组织一次外出作战任务。”
听到又要组织外出作战,谢三音不由得吃了一惊,今天已经死了7个人了,还要组织?
“外出作战?钱主任,今天收集来的物资,不是已经够我们吃好几天了吗?再加上我们之前的食物储备……”还未等谢三音说完,钱常来便打断道“三音啊,别看我刚才趴在这,但我可没醉,更没睡着。”
听钱常来说到没睡着,想到刚才房间里那如雷般的鼾声,谢三音心里又暗骂了几声,但脸上却依旧微笑着点头倾听着,表示认同。
说到这样,钱常来突然有种想抽烟的渴望,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半支烟让他有了上瘾的感觉。他拿起那盒拆封了的烟盒,摸索着从里面掏出一根烟。
见钱常来将烟塞到嘴里,谢三音忙站起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他将烟点上。
待烟点燃,钱常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悠悠地吐出嘴里的烟雾。
“刚才我想了很多,现在这世道啊,乱了,不会有人再来救我们了,要想这末世生存,我们只能自救!”
“自救?”想到外面成群的丧尸,一听钱常来说要自救,谢三音狐疑地打量着钱常来,不知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自救!” 说着钱常来用力地捶了捶桌子,眼神坚定地看着谢三音,“我们这是高速服务区,又不是什么热门线路,事发时又不是节假日,本来是不该有这么多人的,只不过刚好有几辆大巴车停靠休息,所以人才会这么多。”
钱常来顿了顿,将烟靠在烟灰缸的边沿,摘下眼镜,对着2片镜片哈了哈气,用眼镜盒里的专用眼镜布自顾自地擦拭起来,继续说着。
“灾难发生后,这条高速应该就没有什么人通行了,刚才郝急和那个沈浩然不也说了吗,前面的路都已经被事故车拦断了,我想这后面的路应该也是如此。”
听着钱常来的这番分析,谢三音也不禁频频点头赞同,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认真听了起来。
钱常来倾身向前,凝视谢三音的眼睛。“既然两边的路都断了,车子开不进来,也开不出去。那这丧尸肯定也是如此,就算能进来,也只是零零碎碎几具而已,只要小心防范是够不成什么威胁的。”
“所以三音啊,我们现在就像是一个……”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钱常来说着说着却突然忘词,他闭起双眼,似乎在努力记忆中搜寻着。“一个瓮里,对一个瓮里。”
“只要捉完瓮里的鳖,清理完外面的那些丧尸,我们就安全了!” 说着钱常来的脸上顿时焕发出煜煜的光彩,他拔高嗓门,声音高亢,富有感染力量,一把抓起谢三音的手,激动地摇了起来。
“到时候,我们开垦农田,种些蔬菜水果,再去附近村庄抓点鸡鸭养着,又何尝不能在这末世过上人间仙境般的生活!”
听了钱常来的这番谋划,在他的带动下,谢三音也跟着激动起来,甚至开始畅想起杀完丧尸之后的桃源生活。
“所以,我决定每周组织一次外出作战,优先组织青壮年,我们保安队也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积极参加作战。”
“什么?我们保安队也要参加?钱主任,您之前不是说,我们保安队是大家的后盾,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出去作战吗?”听到保安队也要参与外出作战,谢三音皱起眉头,不禁又急又恼。
现在这这个服务区内,虽然不如灾变前那般舒服,但也风雨不惧、吃喝不愁,趁着钱常来开心的时候,谢三音还能偶尔讨杯酒,吃块肉,他可不希望为了外面那些人出去拼命。
“对,保安队也要参加作战”似乎是没察觉到谢三音的怒气,钱常来依旧自顾自得说着,“生活在这个世上,就好像水泥搅拌器里的石子一样,身不由己。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这世道已经不像之前,既然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那就要一视同仁,不然可是要乱的。
“权力是什么?权力就是手中握住别人的恐惧并且展示给他们看,用恐惧剥夺他们的自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听从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恐惧会驱使他们听从我们,做很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
“哎呀,都已经快12点了”,似乎是察觉到有所失言,钱常来看了看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时间不早了,三音啊,你明天去准备下,可以的话明天白天就行动!”
谢三音隔着桌上的红酒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钱常来,“明天白天?”
“对,我怕夜长梦多,与其这么坐吃山空下去,不如早点行动。明天就行……”一番长篇大论之后,酒意和睡意袭来,钱常来说到一半,又伏案睡去,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一股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愤怒情绪在谢三音心中涌起。她阴沉地看着伏案沉睡的钱常来,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就这么站立了很久,好似在下什么很重大的决定,最终,他面露狰狞的神色,眼睛里杀气腾腾。他冷笑地对钱常来说道:“好的,钱主任,我现在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