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组织的特别作战行动,虽然搜集到了很多食物,暂时缓解了幸存者们的燃眉之急,但是特战队死伤过半,十二名队员,牺牲了7个人,大大减损了幸存者中的青壮年人数,大大降低了总体战斗力。
皓月當空,在月光的照拂下刚才牺牲的那6名队员已经沦为丧尸,正拖着残破的身体在外面游走着,好似6具游魂野鬼。
而队长黄建山则紧贴着防护门,透过防护门中间的间隙,朝着门内的众人表情狰狞,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众人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又想到刚才发生在门外的那惨烈的一战,无不悲伤哀痛,幸存者之中不时有人发出阵阵啜泣声。
门外传来的低吼声固然让人害怕,但外面广场上的这一滩那一滩的丧尸被刺后的从体内喷溅在地上的暗红色的腥臭血液,才更让人恐惧颤栗。
血污涂抹得石砖上斑斑点点,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瘆人的红紫色。
看到黄建山这副模样,郝急蹲坐在地上,紧握着双拳,不住得挠头,彷佛一个受挫的孩子。他懊悔自己昨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更仔细点,或者直接撞倒拦路的丧尸,从它们身上碾过去,这样就不会被那些丧尸耽搁了这么久。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回来,事件也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些人甚至都不需要出门。
沈浩然就这么一直站在众幸存者身旁的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一切。他想说些什么去安慰郝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的沉闷淤塞在胸口,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最后,他决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继续这么站着,不去打扰他们,只要站在一边靜靜的看着众人哀悼着英雄的亡灵。
冰涼的夜风穿梭在广场上那些丧尸之间,随着夜风透过钢化玻璃门之间的间隙吹入大厅,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夜风将门外那些丧尸的尸骸以及他们溅落在地上的污血所发出的让人作呕的味道都吹进了门内。
许是上天也被7名牺牲的英雄所感动,天上数朵乌云飘至,接着响起了几声闷雷,天上竟突然下起雨来,洗涤着他们的身体,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于天地来说,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都是没什么区别,又怎会因为渺小人类的绵薄之能而动容呢?
雨势逐渐变大,瞬间从淅沥细雨转化为滂沱大雨,噼噼啪啪地打落在砖地上,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地上的雨水越来越多了,裹挟着人类与丧尸喷溅在地上的血液汇聚在一起,殷红色的液体聚成小流,它越聚越多、越积越浓,最终都顺着石砖蜿蜒地流入下水道。
眼见众人还沉湎在悲痛之中,钱常来看了看突然回归的郝急,又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并向黄建山伸出援手的沈浩然四人
他率先打破沉默,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郝急,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向他询问外面的情况。要不是来之前郝急曾简单介绍过服务区内的情况,只是看钱常来打招呼时的样子,沈浩然几人还以为他们是几周不见生死重逢父子叔侄相聚。
刚进来的时候,沈浩然便从众多幸存者当中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梳着大背头,带着金丝眼镜的儒雅中年人,这人应该就是郝急口中的钱常来。
要从众多幸存者中认出他并不是难事,光是看到他一副自以为掌控着一切的自信就能锁定。这份自信一方面来自他的学识和学历,但更多的是来自于他服务区主任这个正统的身份。
经过了简单的寒暄之后,郝急向众人简单地讲了下他这两天的经历,他是如何在路上被丧尸阻拦和包围,又是如何被沈浩然他们所救,又是如何带着他们回到高速服务区。
钱常来眼神凝重,眼睛紧紧盯着郝急,不时扫了眼沈浩然四人,带着倾听的表情频频点头回应,仿佛在挖掘郝急话语之外的细琐模糊的信息。
郝急顿了顿,接着向众人说道,到了服务区之后,因为有太多丧尸挡住了服务区入口附近的道路,所以郝急他们便将车停在服务区外围的车道上,5人一直躲避在车内,等待着7点钟的音乐响起。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服务区外围的丧尸都涌了进来,而服务区内部的丧尸则四散查找声源,减小了他们进来的阻碍。再加上目睹特别作战小队陷入苦战,危在旦夕,所以5人才会冒险冲进广场,加入战局,才能及时化解此次危机。
郝急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介绍了沈浩然4人。
听了郝急的介绍,钱常来亲切地握着沈浩然的手,向他表示感谢。不松不紧,不轻不重,好似练习了无数次才练就的技巧。沈浩然感到一股热流通过双手的接触,从掌心传来。
大厅内,幸存者们三五成群,分散在大厅四周,好奇地打量着风尘仆仆的沈浩然4人,互相窃窃私语着。
当听到郝急说到并不存在救援队时,钱常来忙不迭地问道:“那那晚的篝火呢?这总不可能也不存在吧,这可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
郝急与沈浩然几人对视了一眼,又向钱常来解释了那夜篝火的始末。
当知道那夜的篝火其实是个误会,是眼前的四个青年男女点燃的,的确不存在什么救援队时。众幸存者们都纷纷露出绝望的神色,一些意志薄弱者更是掩面啜泣,口中呢喃着“完了,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们了”、“末日降临了”之类的言语。
那晚的火光曾让这些陷入绝望的幸存者心底燃起一小撮希望之火,现在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着几个幸存者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而黯然的光芒,沈浩然感到如坐针毡,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