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山低垂着脑袋,佝偻着身子,虽然他看不到前方,但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一只丧尸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只是因为他闻到了身前传来浓稠的腥臭味,更是因为他透过耷拉着的眼睑,看到了丧尸那正踉跄着朝他走来的双脚。
黄建山张着龟裂的嘴唇“呼哧呼哧”地剧烈喘着粗气,胸口也随之剧烈地起伏着,由于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身上却不住得冒着豆大的汗珠,浑身都因为激烈运动而不住得颤抖着。
由于剧烈运动肌肉供氧不足,乳酸不能及时排出,所引起的浑身酸痛,以及运动过度身体负荷量过大所引起肌肉痉挛,黄建山只觉得浑身疼痛。但这些酸痛感与被汗水腐蚀的伤口所传来的阵阵刺痛感比起来,反而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离他最近的那具丧尸正歪着脑袋看着眼前毫无抵抗能力的黄建山,好似一只饿狼盯着一只绵羊。随着喉咙发出的一声声低吼,它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就朝着黄建山的脸上啃去。
黄建山闭上双眼,坦然地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利齿,心里除了不甘之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终于结束了吗?我真的太累了。”
丧尸张着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去,却突然顿了一顿,停止了动弹。没有迎来意想中啃食,黄建山艰难地抬起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眼前那具丧尸的口中,竟露着半截刀刃。
他用脚抵住身子,探出脑袋朝着丧尸看去,发现长枪的另一头正握在一个少年的手里。透过月色,只能约莫看出少年的轮廓以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只听“噗”的一声,另一柄长枪也刺入了一具正不断朝黄建山靠近的丧尸,接着又是“噗”的一声,这柄长枪从丧尸的体内抽离。
“黄大哥!你怎么样了,你振作点。”长枪的主人一边从丧尸的脑中抽出长枪,一边关切地朝黄建山问道。
黄建山晃了晃脑袋,用那只残缺的手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清醒,聚起心神朝着声源处看去。原来是郝急,郝急,你终于回来了!
门里的一个幸存者看到郝急,惊喜地叫着:“是郝急,郝急回来啦!”几个侧身不敢看外面那些恐怖丧尸的志愿者也纷纷凑到钢化玻璃门前,探望着外面的情况。
之前被郝急救助过的孙晓燕和柳依依母女,也挤进人群之中,在外面昏暗的月光下搜索着郝急的身影。发现真是郝急,她们的脸上满是喜色,柳依依更是激动地握着母亲的手喊道:“妈妈,真是郝急哥哥,我就说郝急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而郝急身旁正站着两个手持尖刀的少女,她们的另一只手上则持着用木板制作的简易护盾。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但她们手中的护盾并非是刚才特别作战小队手持的那些的简易护盾。
郝急引着这2个少女朝自己跑来,在他们身后,一个少年一只手穿过特别作战小队制作的简易护盾上的把手,将它套在肩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长枪,朝着丧尸用力地刺去。从他的身形来看,应该就是他从丧尸的口下救了黄建山。
而在这个少年的旁边,另一个身形壮硕的少年,一手持着消防斧,一手拿着锤子,宛如战神附体
他先是一斧头劈在一具丧尸的脑袋上,力道之大,使斧头深深劈进了丧尸脑袋里。他紧了紧嵌在丧尸脑袋上的斧头,用力往外一拔,却并未成功。
于是又一锤子锤在丧尸的胸口,一声闷响之后,将丧尸击得后退几步,仰面倒在地上。随着丧尸的倒地,嵌在它脑袋上的消防斧也顺势脱离而出,红白相间的血污也溅了脚下一地。
“黄大哥,你怎么样了?你振作点。” 郝急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已经站立不稳的黄建山,焦急得问道。
虽然意识已经模糊,但是黄建山的左手依然紧握着防护门的手动拉杆,而此时的防护门也已经降到他的小腹位置。
黄建山强打着精神,睁开已经肿胀的双眼,气若游丝地说道: “郝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大哥不行了,你们快进去。”
看着眼前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的黄建山,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即将衰竭而死,而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全凭他的意志力在支撑着。
虽然心有不忍,但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益的,看着围攻的丧尸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为了不让黄建山的努力白费,郝急焦急地对着身边的两个少女说道:“成雪、鹤楼你们先快进去”。
待两个少女躬身进门,看到防护门越降越下,也管不了喊叫声会不会吸引来更多丧尸,郝急又朝着那个手持长枪的少年和手持消防斧的少年说道,连声喊道:“浩然、勇沉,来不及了,你们快进来。”
沈浩然和尉勇沉用尽全力,跑到防护门口,还未等他们站稳身子,郝急便让他们弯下腰,将他们推入敞开的钢化玻璃门,门内的幸存者也七手八脚地协助着将二人拉进门内。
待沈浩然和尉勇沉进门,郝急一个下蹲躺倒在地上,接着又一个侧身,也翻滚进了门内。
伴随着砰的一声,防护门重重地垂落在地,顺带着将一只探进门内的丧尸的手臂压得粉碎。
郝急挣扎着站起身,还来不及与众幸存者寒暄,便将脸紧贴在钢化玻璃门上,焦急得呼唤着门外的黄建山:“黄大哥,黄大哥”。
接连叫了几声,黄建山都没有回应,依旧用左手紧握着手动拉杆,整个身子都靠站在墙边,
许是听到了郝急的呼唤,黄建山突然开始猛烈的抽搐,连脸上的肌肉的在毫无规律地抖动着,不时有血沫从嘴唇中间的缝隙里喷出。
少卿过后,黄建山缓缓得转过头,原本充满坚毅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光芒,转而变得浑浊泛红。他的脸上也全无血色,预示着他的生命体征正在一点点消退,最后,他透过防护门的空隙朝着门内的幸存者嘶吼着,显然已经完全转变成了一具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