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心一颤,愣了愣,眸中带着几分惊诧与讥讽。
她是真没想到能从顾景深口中说出自愿当备胎的话,这不符合顾景深这个人的性格。
顾景深是不是被夺舍了?
明知甚至觉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顾景深不是真的顾景深,而是其他人假冒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顾景深,我真是没想到我能活着听见你卑微地说出想当我备胎的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当初是你跟我提的分手吧?你现在来低声下气地求我说可以做备胎,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这个人真是以自我为中心,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玩弄别人让你觉得很好玩吗?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我们两个人已经结束了,这句话也也说过吧?现在,我们俩基本上已经可以是无话可说了。
我现在能平平静静地跟你说话,也完全只是因为你带我到沈爷爷老宅治病,也算是对我有恩。你要是觉得从前对不起我,那没有必要,我这个人不记仇,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与你从前的种种恩怨。
顾景深,我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管你现在的态度是内疚,还是什么所谓的爱我,我都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就像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那样,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不会再愿意当你身边那个为爱付出却一无所获的配角,你也别来当我身边卑微又可怜的备胎。我们好聚好散吧。”
明知一口气说完了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要是以前她哪舍得对顾景深说出这些话,现在却能不痛不痒地说出这些话,只能说她真的不在乎顾景深了。
顾景深唇抿得直直的,眼尾泛起了一丝红,眸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哀伤。他伸手握着了明知的手,极度卑微道:“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冷漠太自私,太以自我为中心。是我错了。我可以改,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我会对你好,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让我去死都行。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配角,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原谅我?”
明知冷冷地笑了笑,觉得这样卑微的顾景深真是可笑,并没有让她产生一丝怜悯,“顾景深,我原谅你了。但你并不需要改过自新,也不用想挽回什么,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不讨厌你,也不恨你,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远的,行不行?”
“不行。”顾景深眼睛更红了,手握成了拳头。
明知对顾景深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她直接伸手把顾景深推了出去,啪地一下把门关上。
明知靠在门口,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
她有些后悔了。
当初要是没有遇见顾景深该多好。
或许那样她的生活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吧。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怎么总会有人让她的生活变得不安宁。
明知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
顾景深啊,何必呢。
沈叙白啊,何苦呢。
对于他们的一生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个会英年早逝的陌路人。
她不希望自己有牵挂,也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牵挂。
她心乱如麻,却还是疲倦地沉入梦境。
梦中,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
她像是在流苏花树下,抬头一看是一朵朵白如雪的流苏花。
眨眼间,她好像看到了从前五六岁的自己。
看到自己在流苏花树下跟着一个画着风景画比自己大两三岁的男生玩。
这样的场景熟悉又陌生,不像是在自己的记忆里,在梦里却也觉得奇怪。
半夜,她忽然被一阵轻轻地开门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半眯着眼睛,隐隐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又好似跟梦境里男孩的身影折叠。
她感觉那个人正慢慢地朝自己靠近,像是怕被她发现,脚步声特别地轻。
走近后明知看到了那人脸上大概的轮廓,才知道原来是顾景深。
顾景深总喜欢半夜进她房间。
每次都是半夜来,像是怕她半夜身体难受,又像是怕她半夜死了。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假装睡着,悄悄观察着顾景深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顾景深坐在她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做,就一直看着她。
屋里太黑,她看不清顾景深此刻眼眸中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忽然她手腕上感受到一阵冰凉。
顾景深好像往她手上戴了什么东西,感觉手腕上冰凉凉的,又很舒服,像是玉石一样滑,触感莫名像她之前在拍卖会卖掉的翡翠手镯。
顾景深往她手上戴好手镯后,摸了摸她手上的手镯,低声喃喃自语道:“别再把手镯卖了,手镯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明知下意识地皱眉,疑惑顾景深为什么这么说,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装睡,变回原来睡觉的样子。
只可惜还是被顾景深发现了。
顾景深愣了愣,轻笑了下,然后明知的手盖进被子里,说了一句:“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随后顾景深就走了,走之前还把房间的窗户关了。
顾景深一走,明知就赶紧起身一看自己的手腕,月光下淡紫色的手镯在她手腕上泛着淡淡的光。
明知叹了口气。
又是她睡前的那句话。
顾景深,何必呢。
算了,随便他吧。
反正这手镯在她手上,她又不亏。
好歹值一个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