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在被那几个流氓打的时候掉了,要么是顾景深送她来医院的路上落了。
明知想来想去就只想到这两个可能。
她有些失落,手链不在自己手上,心里就莫名感觉空落落的。
正是因为手链丢了,她整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都没睡着。
顾景深早上七点来看她的时候,她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一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血丝,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一样,并且感觉头很昏很沉,身上又热又烫,像是有点发烧了。
顾景深进病房后一眼就看出明知不对劲,走上前摸了摸明知的额头。
烫的要命。
“发烧了怎么不找护士?”顾景深沉着脸。
“啊?我没感觉哪里不对啊。”
明知自己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烫的感觉能煮熟鸡蛋。
她自己在病房里一个人烧了一晚上都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顾景深一来医院后,明知就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开始有些不适了。
体温计一量体温,直接烧到了39.6度。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是个人才,烧了一晚上,烧到三十九点多度了,自己都不知道。
顾景深让护士赶紧给她打了退烧针。
不打针还好,一打针明知就感觉身体更加难受了。
躺在床上脑袋昏昏的,烧了一整晚的烧终于崭露头角,直接把明知给整迷糊了。
明知躺在病床上烧糊涂后难受得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流,嘴里还一直喃喃着,说着一些胡话。
顾景深一直在旁边守着。
明知浑身发烫,身上全都是汗,黏糊糊的很难受。
她下意识地把身子拱来拱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却感觉被人按住了。
“别乱动,身上有伤。”顾景深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紧接着下一秒就感觉湿润又温热的毛巾敷在了她脸上,擦拭掉了她脸上的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退烧针开始起效了。
明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明知清醒过来。
她躺在病床上感觉喉咙干得要命,甚至还有种撕裂般的疼。
“水……水。”明知扯着嗓子却只能发出微弱又沙哑的声音。
她朝四周看了看,顾景深没在病房。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有办法,只能靠自己。
她伸手想要去那床头柜的杯子,但顺手的那只正输着液,她不敢乱动,只能用不太顺手的右手。
她硬撑着身子直起腰,胸口有一种钝痛感,但太想喝水了,她只能强忍着痛抬手去拿杯子。
可她手一点劲儿都没有,刚拿到杯子,结果没拿稳,杯子直接“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碎了。
病房外刚走到门口的护工一进门就看见明知不小心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护工拿着扫把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想……想喝水。”明知喉咙干得快说不出话来。
护工收拾完碎片,顺手给明知重新倒了一杯水。
明知接过水杯后直接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结果不小心被呛到了。
她咳个不停,难受得眼泪都挤出来两滴。
护工见状一直帮忙拍着她的背,想帮她缓解一下。
明知咳了一会儿后缓和了不少,又继续喝水。
护工应该是顾景深请来的。
顾景深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睡的太迷糊了。
她对着护工问道:“顾景深呢?”
护工回答道:“顾先生出差了,托我在医院照顾你。”
明知心里有些失落,“那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这我不知道。您可以直接跟顾先生联系。”
她还没来得及跟顾景深道谢,没想到顾景深就走了。
本来还想着让顾景深帮她找一下手链。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估计她后面想去找也找不着了。
明知眸中划过一丝落寞,没再问护工别的问题,一个人静静地待在病房。
她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后就待不下去了,急着出了医院。
这几天餐馆的经理也有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怎么不去上班,明知没有把事实告诉经理,而是撒了个谎,说被车撞了在医院治疗。
刚好在医院这一星期抵过了本来要去餐馆兼职的那一星期,直接顺理成章地辞掉了餐馆的兼职。
明知伤还没完全好就回了学校。
一回到学校就被室友团团包围,问候她的情况。
除此之外她感觉有些奇怪。
回学校后她感觉周围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朝她看。她可以感受到一些充满鄙夷,亦或是同情的目光。
明知为此感到不解,但又没有多想。
直到有天,她上午上完课,刚走出教室,就看见教室外面一群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和女人。
那群人一看到她后就立马把她拉住,全都围着她。
“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
“我儿子才二十多岁,他不能坐牢啊!”
“坐牢会毁了那几个孩子的前途啊!”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就不能放过我儿子吗?!!”
明知有些迷茫且害怕地看着一群陌生的面孔,总感觉这些人表面看着像是在求她,可眼中看她时的恨意,却又是在想杀了她。
那群大叔大妈把她围着,不让她离开,不停地拉扯着她的衣服,扯着她的头发,还会用手掐她身上的肉,用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
“你行行好吧。”
“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儿子就不用坐牢了。”
“快点签字!”
明知内心无比的恐慌,被一群人堵住去路硬拉着,拽着她的手强迫要求她签字。
此时她被这样一群中年人堵住的恐惧感不亚于被流氓按在地上打的那次。
她害怕地想跑,可她一个人抵挡不了一群人。
那些人见她想跑,就死死地把明知拽住。
明知身上穿着的外套被他们扯下来,里面的衣服几乎要被扯破。
她的头发被人紧紧地拽着,她感觉她的头发被硬生生拔掉了几十根。
明知的室友想把她从人群里救出来,但力气终究是抵不过那些大叔大妈,只能去找学校的保安。
等室友把保安叫来的时候,明知正被那些大叔大妈按在地上签字,衣服都被扯破了,头发凌乱,身上被指甲刮的全是一道道血痕。
好在保安来得及时,明知差一点就被迫在谅解书上面签了字。
室友和保安把明知护在身后,贴心的同学还给了明知一件外套蔽体。
明知害怕地全身发抖,全身都冒着冷汗。本来伤还没完全好,又添了新伤,整个人都完全不在状态,被吓得已经发蒙了,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
室友一看她不对劲,就赶紧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离开人群以后明知的状态也没见好多少,反而直接崩溃了。
在医务室里,她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恐惧与委屈的情绪无尽地蔓延。
前面被大众调戏殴打她都没有哭,现在被那些人的家长围堵强迫签字,她却崩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心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