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带着宁煊离开药铺后很有目的性的带着她往僻静处走,吴大夫始终是练武的,宁煊的脚程是跟不上的,但吴大夫却只是领先宁煊两步的距离。
吴大夫停在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小巷前。
宁煊只见吴大夫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一道黑影急速逼近。宁煊虽然不会武功,也知道来人武功很是高强,在靠近两人的时候只是残影,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黑影停在了距离宁煊两人不远的地方:“吴大夫。”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
黑影从小巷中现了身,果真是个女子。这女子身着黑衣,黑纱覆面,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只有一双漂亮且略带魅惑性的眼睛露在外面。
吴大夫侧过身子,让宁煊更好的看眼前的黑衣女子,介绍道:“丫头,她叫月露,他的父亲战死在北境那次战役中,她母亲生下她便去世了。她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就让她在你身边保护你,她的武功比起不言来说只高不低。”
月露单膝跪地,朝宁煊行礼:“月露拜见主子。”
宁煊微笑着上前托住了月露的手臂:“以后唤我一声姑娘就是。”月露站了起来,低下了头。
吴大夫解释道:“月露是叶家的人,只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给她。”
宁煊道:“师父放心,徒儿会好好待月露的。”宁煊明白,楚国自先皇之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没有女子能够担任的职位,宫变确实将一切都改变了。月露的眼睛里有一种坚定和倔强,宁煊也同样身为女子,知道女子想要练武付出的定是比男子还要多出许多倍的努力。
月露在起身后,等到吴大夫介绍完自己就再次隐去了身形。
宁煊转过身后就没有看到月露了,吴大夫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月露性格就是这样,她就在你身边,有需要叫她就好。"
宁煊不禁想起还有一个跟月露性子差不多的人,这个差不多是指两人的性格差别很大,温云晟是性格过于活泼,典型的话痨,月露就是那种存在感很低的,可以被忽略的那种人。宁煊想了想身边性子中和一些的怕是也只有微缘了。
吴大夫的正经随着介绍完月露后便结束,眼里尽是渴望地看着宁煊:“丫头你带钱没有?”
宁煊叹了口气,看着吴大夫亮晶晶的眼睛便知道,师父的酒瘾又犯了:“师父前几日的一百两就用完了?”
吴大夫提起这事就跺脚:“那混小子将钱锁起来了!”
宁煊无奈,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今日见到吴大夫后,吴大夫就一脸幽怨的看着秦不言,颇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思在其中。倒是也想得通,要是给吴大夫钱的话,怕是全部拿去买酒了,秦不言的存在真的很有必要。
宁煊道:“师父,我的钱都在微缘身上。不过,我跟唐公子说好了,以后您的酒临江楼送,每日两坛不收您的酒钱如何?”
吴大夫两眼放光:“唐家小子的孝敬当然好,今日就可以喝到吗?”
宁煊无视了吴大夫炙热的目光继续道:“阿晟的望月阁也每日给您送两坛。”
吴大夫蹦了起来:“那不就有四坛了?这俩小子真的很会做人。”突然吴大夫想起了什么:“丫头,望月阁就是那个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那个销金窟?”
宁煊确定道:“嗯,那是阿晟的产业。”
吴大夫骨子里的骄傲让他道:“温家小子算是将他父亲和哥哥的脸丢完了。”
宁煊赶紧为温云晟解释道:“师父,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青楼才是最好的消息地不是吗?他隐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温国公府平安。您有您的骄傲,他也有,要是有选择他也不愿顶着一个纨绔的名头。”
吴大夫无形中觉得自己更饱了,酒都喝不下了:“丫头,你对温家小子还真是死心塌地啊!”
宁煊脸刷的就红了,幸好还有人皮面具能挡一挡:“师父......”
吴大夫有种白菜被人连盆抱走的失落感:“望月阁的酒我要最好的,算是温家小子孝敬老夫的,老夫就勉为其难接受他这个徒弟女婿。”
宁煊道:“他定会的。”
等到宁煊和吴大夫回到药铺的时候,唐岁辞和温云晟已经先走了,微缘也已经回来了,有些焦急的模样对宁煊道:“姑娘,侯爷在找您回去!”
宁煊对于宁桓会找她并不意外,相反她就在等着这个时候,只是还是比宁煊的预期快上了一些。
宁煊带着微缘回到了嘉宁侯府,快速回自己的院子更换了件衣裙,这才往宁桓的书房走去。
宁煊见到了焦急不已的宁桓:“父亲。”
宁桓从怀中拿出一本账本,递给了宁煊:“煊儿,证据找到了!”
宁煊接过看了几眼,阿晟的证据可谓是直击命门,昨日她便见过了,但表面工作还是要进行一下的。温云晟的证据可谓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给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留,这次的清洗直接能将户部与工部大换血了。想来陛下会很满意吧!
宁煊将账本再次交还给宁桓,这证据,宁煊本来打算交给邵将军的,没想到邵将军却直接给了宁桓,看来他也知道兹事体大而且也与宁桓有关。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丢给宁桓丢给谁呢!宁煊想找个时间见见这位邵将军了。
宁煊道:“父亲,这账本只能交给陛下。”
宁桓犯难就在此处:“但要如何说?”
宁桓的心思瞒不过宁煊,她直接戳破道:“账本上有徐姨娘的兄长的名字,父亲是在犯难此事吗?”
宁桓道:“没错。你也知道你姨娘是个庶女,也只有这一个哥哥,这本账本要真的交到陛下手里,徐家也会遭殃,连带着嘉宁侯府也躲不掉。”
宁煊心中冷笑,既然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了宁桓那就肯定不会牵连到嘉宁侯府的,宁桓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左不过还是为了徐氏。
宁煊为难道:“父亲,姨娘是外嫁女,这件事如果父亲主动告知陛下,顺便求情,徐家和嘉宁侯府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徐大人就......”
宁桓将账本放在了桌上:“你说的为父有何尝没想过。”
宁煊趁机补充道:“父亲,纵之如杀之,您要是不将这账本交给陛下,嘉宁侯府才真的会出事。”宁桓此举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但是出于对徐氏的愧疚才这般,那么就必须下猛药了。
这时宁老夫人走进了书房:“煊儿说的对!侯爷,这是抄家灭族的罪,首告有功,还能保证两家的关系,只是这徐大人就只能这般了。”宁老夫人话中尽是惋惜,只是缺少了些真情实感。
宁老夫人是宁桓叫来的,晚了宁煊一会儿。
宁桓再次拿起了账本,紧紧握在手里,心中已经下了决定:“母亲说的是。邵将军也是如此劝我的,也罢,霜儿那边我去跟她解释。”
宁煊将老夫人扶着坐下,又略作思考了片刻,道:“父亲其实这贪污的数目不是很多,如果徐大人能够戴罪立功,说不定陛下还能网开一面,能保住一命。”
宁桓听后心中有了主意:“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宁桓将证据交给了陛下后,陛下龙颜大怒,这次入狱的加上被判斩首的一共一百二十八人,其余的金额较少无关痛痒的都没有牵连,只是抄了家,永世不许入京城。一个半月就解决了官渠一事,宁桓和邵将军还因此得了嘉奖与赏赐。
月露道:"姑娘,徐氏那边已经闹了起来,侯爷则是还没有回来。"
宁煊素手轻佻着琴弦,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她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月露,我让你安排城外看着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月露道:“回姑娘,风平浪静。”
短短两日,宁煊原本让微缘安排城外盯着赵嬷嬷的人,被月露所接管,多了一手安排也能保证不出乱子。月露的武功高,收买的是一回事,月露的侦察技能也要有用武之地。月露的能力很是不错,当真是可用之人。
宁煊抬起头道:“退下吧!”
月露道:“是。”她回答完便隐在了暗处,宁煊继续弹琴,月露的性子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着实沉闷了些。
宁煊今日在此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消片刻宁烟便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宁煊的院子:“长姐!”
宁煊抬手,微缘便将琴收了起来,院子中只剩下了两人。宁煊拉住衣袖给宁烟倒了杯茶:“先喝口茶吧!”
自从那日之后,宁烟对宁煊多了几分信任,接过茶水便一饮而尽,这才道:“长姐,我二舅舅出事了!”
宁煊问道:“怎么了?”
宁烟抓住了宁煊的胳膊道:“长姐还没听说吧!因为前些日子官渠的事情,后来被查到是户部与工部相互勾结贪污国库的银钱,我二舅舅也有份。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宁煊故作关心问道:“妹妹别急。徐家没事吧!”
宁烟其实对徐家没有太多感情,徐氏的二哥也是个势利的,宁烟对其也没有太大的好感,如今是怕二舅舅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这才来找宁煊商量:“徐家没事,只是二舅舅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听说账本上有名字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户部和工部的尚书已经被判了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