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赏赐一事宁煊早就预料到了,再怎么说宁煊了解楚亦琛更甚过他自己,作为太子继承人培养的楚亦琛,不敢去违背陛下的意思,但他却早就学会了陛下对待朝臣的态度等,虽能力不强,学问武功都不甚出众,中庸之道却是楚亦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楚亦琛虽对于自己的事情略显昏庸,但享乐一事也不会太过分,心狠手辣也只是对反抗他的人来说。楚亦琛很明白奢侈的坏处,陛下更是崇尚节俭。看到了长公主昨日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去陛下身边旁敲侧击一下,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下了他的面子将他视作了无物触犯到了楚亦琛的底线,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毕竟也是自己的姑姑,所以宁煊和宁烟才会有所谓的补偿。
随着宫中这些赏赐的到来,宁煊也能确定一件事,就是楚亦琛的的确确对宁烟有意思。宁煊刚开始只是试探,但她现在能确认,光从宁烟也有赏赐就能看出一二。
计划也就能更进一步了。
这日宁煊将送宁烁到了唐府后,带着微缘东绕西绕,换上了人皮面具后,这才从吴大夫药铺的侧门进入了药铺。
宁煊先让微缘去后面准备午膳了,而她自己则拿着做好的几件衣衫找到了秦不言。
宁煊将手里的衣衫递给了秦不言:“师兄,这是前几日我让人做好的衣衫,都是你和师父的尺寸,有时间就试试。”
秦不言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洗的都发白了,确实也应该换换了。秦不言有些窘迫的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宁煊看了看四周:“师父呢?这个时间还在睡吗?”
秦不言手指指了指上面:“楼上!昨日你的消息来,师父昨晚就出去了一趟,天亮了才回来,现在八成还在睡着呢!”
宁煊无奈笑笑,转而看着秦不言认真道:“师兄,你想过要回身份吗?”
秦不言望着店铺外人来人往道:“想过!说没想过你也不会相信吧!当年的宫变我尚在襁褓还什么都不知道,但师父口中的父亲虽能力不强,但也能做个好皇帝的。宫变说来历朝历代都有,也不是到了二十多年前才开天辟地头一遭,立场和所追寻的东西不同,也就造成了选择的不同。但杀父之仇,我是定会报的,只是我现在很迷茫。”
宁煊与秦不言并肩而立:“师兄,我可以帮你!其实我也有私心,我不想嫁入皇宫,只想跟心爱之人幸福一生,可是我要走的路很难,师兄如果愿意,无论前路如何,都能拼杀出一线生机的。”
秦不言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上天让我活下来,就必定有他的用意。我只求当年的真相,能够为我的父亲和母亲重新立碑,不要让他们的身上继续背着叛臣贼子的骂名。身份其实也都无关紧要了,随着这些事情落下,我的身份说与不说意义也就不大了!”
宁煊道:“师兄,我外祖父将双龙佩留给师父,师父又将它交给了我。其实,就算师父不给我也没有人会知道。师父为人正直,便是让我自己来做这个决定,外祖父当年定也是对宫变心中存有疑惑的,所以我的决定便是帮你做成这件事。师父也是相信我的能力可以帮到你!”
“你会是个好皇帝的,你懂百姓疾苦,你更能懂得百姓想要的是什么,比起皇室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百姓更希望由你这样的皇帝来带领他们。师兄,你说对吗?”
秦不言轻笑出声:“话都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师妹,我不想瞒你,起先我与师父就是这般考虑的,这件事要先说清楚。”
宁煊回以微笑:“我不也是试探之后才做的决定吗?要说没有利用哪来的亲近?有些时候只是不点破,并不代表不知道。人与人相处,多了些真心才能从利用变为帮扶,说到底还是各取所需罢了!”
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也就能少些顾虑,多些信任。世间万物都是遵循着此理!
秦不言道:“师妹看问题很是通透,等会儿他们就来了吧!”
宁煊退后一步,郑重行礼:“嗯,请师兄像对我一样信任他们,他们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爱人的朋友,而且他们的志向和师兄是一样的。”
秦不言扶住了宁煊的胳膊:“要是不相信,我就不会答应见他们了。”
宁煊抬起头,与秦不言相视一笑。秦不言上楼去更换衣服了,顺便将吴大夫也弄醒了,吴大夫没有半分不快,因为微缘做的菜已经上桌,还放着两坛美酒。吴大夫嗜酒如命,这下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坐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宁煊见吴大夫吃的香,便提起:“师父,我想将药铺翻新,顺便招几个大夫,这样也可以赚钱买酒啊!”
吴大夫含糊不清道:“我没钱!”意思很明显,不要找我,不出钱也不出力。
宁煊知晓,钱肯定是她出啊:“那我就着手去做了。”
吴大夫摆了摆手,嘴巴里还有东西,意思很明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拍开一个酒坛就咕咕灌了几口,而后道:“丫头,你说的人什么时候到?”
宁煊道:“午膳后。”
吴大夫继续吃着,头也不抬:“你跟我去个地方,这里就交给他们几个了!”
宁煊应下:“是。”随后宁煊看向身后的微缘,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微缘了。今日临行前,宁煊就同微缘说过,微缘自然也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得到了姑娘的认可,微缘便先行离开了。
说话间,俩匹骏马已经停在了药铺外,两个俊美的青年走了进来,惹得外面的行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温三公子吗?”
“那他身边的就是唐家四公子,唐岁辞咯?”
“他们两个是一起来药铺的,难不成这两人......怪不得唐家公子还没娶亲了!”
......
听着旁人的议论,唐岁辞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走路速度之快。温云晟却大摇大摆的下了马,还和路过的人打了招呼等等,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药铺了一样。
唐岁辞听着身后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些,转头看到温云晟就差给人表演节目了,黑着一张脸,更加快步地走到了温云晟身边拽着他的腰带,往里面拖。
屋里的宁煊三人除了宁煊见怪不怪之外,吴大夫和秦不言震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吴大夫瞬间觉得手里的酒都不好喝了。
唐岁辞是第一次见戴上人皮面具后的宁煊,差点就忘记了,都是温云晟害的:“宁......叶大夫。”
宁煊早就跟两人说过,对外她姓叶,是个大夫。
温云晟没有一点正形,见到宁煊后小跑到了她的面前,夸张道:“煊儿,想我没!”
宁煊无奈将温云晟往另一边推了推道:“正经些。”
温云晟一边说,一边顺着宁煊的力道站的笔直,但视线却任旧落在宁煊的脸上:“我很正经,相当正经!煊儿,打个商量,以后你戴着这个的时候还是别叫我来,不习惯。”
宁煊不禁很想揍温云晟,但嘴里还是答应:“好好好!”
两人一起的时候温云晟也不像这样啊,但看了看唐岁辞,就明白温云晟是在宣誓主权,算了,由他去吧!所以宁煊懒得纠正温云晟。
唐岁辞给了温云晟好几个白眼,他哪能不明白温云晟的意思,见状心中却难免落寞,宁煊看来是真的喜欢温云晟,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秦不言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咳......师妹,这就是温国公三公子和唐家四公子?”
温云晟闻言果然正经了起来,恭敬一礼:“秦公子,久闻大名。”
唐岁辞也在一旁见礼。
秦不言正色对待:“温公子,唐公子不敢当!”
温云晟转向一旁继续吃着的吴大夫,压了声音,神色更加郑重:“秦老将军,煊儿跟我说起过您,晚辈有礼了!”
吴大夫只是摆了摆手:“老夫现在只是个大夫而已。后院,楼上随便选地方。”
唐岁辞看向宁煊,似乎是在等宁煊确认一般:“叶大夫这就是......”
宁煊轻轻颔首,温云晟立刻将唐岁辞一把拉了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先行礼。
吴大夫略扫了一眼唐岁辞:“你祖父那个老顽固还好吧!”
唐岁辞拱手道:“祖父很好,劳秦老将军挂心了。晚辈听祖母时常提起您当年在战场上的风姿,晚辈很是敬佩。”
吴大夫又咕咕灌了两口酒,一坛酒已经见底,肚子也已经吃饱,才道:“你祖母?不说老夫的坏话就是好的了,夸赞怕是你祖父还有可能。差不多了,饱了!丫头,跟老夫走吧!”
吴大夫说完就负手往外走,宁煊朝温云晟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这里就留给他们三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