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煊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依旧是那个端庄温柔的嘉宁侯大小姐,听宁桓说起昨日的事情,现在也还不到真的要撕破脸的时候,即使心中不屑但虚与委蛇还是必要的:“烁儿无事,至于女儿......都是父亲的决定,女儿昨日也不该这般顶撞父亲,女儿先给父亲认个错。”
宁桓语气平静,没有怪罪的意思:“昨日你与你祖母说的句句在理,是为父考虑不周。烁儿以后就由你祖母抚养,住就住在你的院子里就好。”
先礼后兵?那就顺着玩下去就好。
宁煊略显犹豫道:“多谢父亲。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烁儿今年五岁了,也该找个启蒙老师来教教他了。他是父亲的儿子,以后也是要担起整个嘉宁侯府的。”
宁煊想要强调宁烁才是宁桓唯一的儿子,就算宁烟再得宠,可终究烁儿是他唯一的儿子。
宁桓颔首应下,宁煊的话说到了重点,宁烁的教育才是嘉宁侯府的希望,定是不能马虎的:“这件事好办!为父正有此意,说来唐阁老学富五车,又曾是帝师,为父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烁儿拜在他的名下。”
宁煊道谢:“多谢父亲。”
宁桓是真的肯下功夫了,唐阁老的名字可是楚国的一个传说,学富五车都是轻的,他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曾是陛下的启蒙之师,而且这位唐阁老自赋闲后,教授的学生都是天资聪慧之人,如果宁烁真的能拜在唐阁老的名下,当然是件好事。
只不过宁桓答应的这般爽快,必定还憋有大招,那么宁煊肯定是不会着急的。
宁桓终于说到了重点:“说到此处,那就还有一事,也是为父今日找你过来的原因。”
宁煊疑惑道:“父亲请说。”她连什么原因都懒得问,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前世宁煊与宁桓的父女情,早就名存实亡了,给宁桓尊重都还是看在祖母的面上。
宁桓保持着温和的态度:“是这样,现在你母亲去世,家中的中馈无人管理,为父想着先让徐氏来管理,煊儿你意下如何?”
宁煊给自己和宁桓各自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道:“女儿没有意见。母亲去世,祖母年纪也大了,父亲您身边只有一个徐姨娘,定是要交由身边人来管的。昨日之事,后来女儿也听微缘说起过一些,都是赵嬷嬷做事毛毛躁躁的,既然现在都处置了赵嬷嬷她们,女儿觉得父亲对徐姨娘的处置重了些。”
宁桓对宁煊十分满意:“煊儿果然善解人意。”
宁煊只是用了徐氏的招,以退为进,宁烟来见宁桓是徐氏授意的,不过现在母亲的嫁妆在自己这里,剩下的部分徐氏要管就拿去,现在正愁没有办法让宁桓对徐氏失望呢!徐氏给了宁煊一个很好的主意。
宁桓怕宁煊反悔,赶紧补充道:“不过煊儿你放心,徐氏还是要跪几日祠堂的,虽然事情是赵嬷嬷做了徐氏的主,但徐氏终归也要担下这管教不严的错。”
宁煊乖巧回答:“此事父亲做主便好。”
宁煊也能确定一件事,祖母给自己母亲嫁妆的事,徐氏、宁烟和宁桓都不知晓此事。之后行事也就方便了许多!
宁煊从书房离开了,脸上的温和在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消失不见。走出了好远,微缘腮帮子鼓鼓的,很显然气的不轻。
宁煊停下了脚步,看着气呼呼的微缘道:"微缘,这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微缘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姑娘,奴婢是替您打抱不平,这才让徐姨娘去跪了一日的祠堂,府里的中馈就要交到她的手里了,这究竟是处罚还是赏赐?小公子被赵嬷嬷那些人这般对待,姑娘,奴婢就是气不过嘛!”
宁煊与微缘的愤怒不同,心中很是平静,她早就看清了也就没有任何期待了,就更谈不上什么生气,宁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微缘的肩膀道:“微缘我问你,我母亲得到过他的爱或者是关心吗?我与烁儿和宁烟一比,在外人眼里究竟谁更得他的宠爱?”
微缘说不下去了:“姑娘......”
宁煊继续道:“微缘你看的出来,这府中的下人,还有祖母都看得出来。有些事情不落在自己的头上永远都会觉得一定要得到,与其让别人再想其他办法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没有了期待,就只剩下了利用,我用此事给烁儿谋了一个好的前程,很值。而且,是福还是祸现在还不知晓呢!”
微缘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她知道一点,姑娘有自己的考量就够了,她怕的就是姑娘受委屈。
宁煊见微缘依旧有些懵懂,也不着急,让她慢慢想。
宁煊道:“我们先去铃荷院。”
微缘跟上了宁煊的脚步,目的地是铃荷院。
一个时辰后,宁老夫人身边的苏嬷嬷将府中中馈涉及到的东西都送到了宁桓那里,宁桓没想到宁煊居然主动去跟老夫人说这件事,苏嬷嬷这般,说明宁煊已经成功了。他还在想着要如何跟老夫人开口,宁煊就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宁桓对宁煊的好感直线上升,谁又不喜欢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呢?宁桓心中的愧疚不由的更深些,办起宁烁的事情更加迅速,不过几日,就告知宁煊已经办妥,约好了上门的日子,当然这都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当日的下午,卫嬷嬷与微缘正搬着好几个大箱子进入宁煊的屋子,路过的周嬷嬷也被拉来了帮忙,三人将五六个大箱子统统搬到了屋里。
微缘累的不行,但能完成宁煊的吩咐却很高兴:“姑娘,这些都是夫人的遗物。东西奴婢都分门别类的和卫嬷嬷整理过一遍了。”
宁煊满意道:“辛苦了!周嬷嬷你帮我个忙,听闻你对布料很是了解,能不能帮我看看,母亲生前的衣物中有没有奇怪的。卫嬷嬷你帮我将母亲去世前一段时间用过的器物都找出来。微缘,你与我一起找饰品。”
微缘三人都郑重点头,宁煊已经记不清母亲去世前带过的发饰了,微缘一边找,宁煊一边确认,这首饰中能不能被人动手脚,四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微缘三人虽不知道宁煊要找什么,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周嬷嬷在确认过三件衣裙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找得更加认真了。
一个时辰后,东西都尽数放在了桌子上。
宁煊拿起衣裙,放在了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淡得香味被宁煊察觉,这几件衣裙皆是如此。器物这边,没有任何发现。至于饰品这边,有两根用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玉兰花样式的发簪,味道与衣裙上的有些相似。
周嬷嬷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是怀疑......”
宁煊能确定是毒但具体是什么毒却没有头绪,听到周嬷嬷询问,便道:“没错。”
周嬷嬷刚刚忍不住问宁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曾经应该接触过这种味道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小姐,刚才奴婢就在想,衣裙上的味道很像是一种花的味道,但具体的名字奴婢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奴婢能确认这花没有毒啊!”
宁煊拿起了那对簪子,轻轻一掰便断做了两截:“衣裙上的味道确实没毒,但这对簪子就不一定了。”掰断的簪子里是空心的,里面还有着白色的粉末。
卫嬷嬷也终于猜到宁煊这么做的用意:“姑娘,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微缘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宁煊将发簪上玉兰花上不易察觉的小孔指给三人看:“这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孔,这粉末应该就是从这些小孔飘散而出的,与衣裙的味道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慢性毒药。母亲的衣裙中只有这几件有这股香味,而这几件衣裙做工细致,布料与刺绣都是无可挑剔的。这几件衣裙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便是华贵,一般进宫或者是出席要紧的宴会才会穿,着类衣裙制作繁琐,需要的时间长。母亲又是一个节俭的人,应该有好久都没有做过这类衣裙了吧!”
卫嬷嬷道:“姑娘说的不错,这一件是小公子出生那年制作的,今年小公子五岁,也只有这五件,平均一年就只会做一件。”
宁煊向卫嬷嬷问道:“衣裙以及饰品之类的是母亲身边的那个嬷嬷负责的?”
卫嬷嬷感觉背后有些发凉,但还是先回答了宁煊:“是黄嬷嬷,夫人的起居和这些都是她在管,可是她在去年就重病去世,夫人还让奴婢给黄嬷嬷的家人送了银子,后来的话就是奴婢在管了!”
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