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这边将宁煊母亲的嫁妆等送到了宁煊的院子,周嬷嬷也被老夫人派给了宁煊,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宁煊的院子,短短一日,院子里就又热闹了许多。
宁煊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现在是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宁煊暂时还没有头绪要先做什么。欲攘外先安内,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将徐氏给解决,现在徐氏要跪祠堂还要禁足,有一段时间能够安静了。可是绝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就是了!
宁煊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宁烁咯咯的笑声,似是很开心。
见到宁煊,宁烁迈着他胖乎乎的腿朝自家姐姐跑来,伸出手就要姐姐抱。宁煊顺势将宁烁抱在了怀中,小小的软软的。
宁烁摸着小肚皮,眼里闪闪发光:“姐姐,烁儿肚子饿了!”
宁煊温柔一笑:“好,先用膳。”
今晚的饭菜都是微缘做的,还都是宁烁爱吃的,小团子大快朵颐起来,吃得满嘴都是,这几日来宁烁大抵只有今日最是开心。宁煊也开心,能看到宁烁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
晚膳后,卫嬷嬷带宁烁去了花园消食,宁煊趁这个时间也安排给了微缘一些事情:“微缘,你派人盯着赵嬷嬷,其他人不用管,只盯好赵嬷嬷。还有你办好之后,就去将母亲所有的遗物都整理好。”
微缘应下:“是。”
现在可用之人只有微缘一个,还是太少了些。
嘉宁侯中烛火亮起,宁煊坐在窗边整理起了母亲的嫁妆,田产、地契还有许多商铺都是进项颇多,嘉宁侯府中的花销大部分都是母亲这里拨出去的吧!也难怪,前世徐氏见要宁烁的事情走不通,就打上了中馈的主意,前世也是这般祖母将母亲的嫁妆尽数交给她之后,徐氏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
箱子里一个精致的盒子进入了宁煊的视线,这个盒子在这些地契与钥匙的最下面,不将所有东西拿出来,是看不到的。
这是?
宁煊寻遍记忆都不记得见过这个盒子,许是前世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母亲的嫁妆吧!
宁煊将盒子拿了出来,里面是一张与放在外面都没有任何区别的地契。宁煊看了这张地契许久,都没有查出任何不同。地契上的地址是一家医馆,位置还很不错。宁煊快速的翻找起钥匙来,所有的钥匙上都标有对应的地契,可是盒子里的地契却找不到匹配的钥匙。
真是奇怪!
宁煊心中疑虑,将核算好的资产记下后,最后才将这份地契放回了盒子里。还是要找个时间要亲自去看看。
窗子外吹进了一阵风,险些将书案上的烛火吹灭,宁煊没有动作,只是望着那烛火出了神。
温云晟,我好想你!
温云晟就是宁煊前世唯一动心过的男子,他是温国公的第三子,是个京城中人人都知晓的纨绔子弟,流连青楼楚馆的浪荡公子。温云晟的真实面目都被他伪装了起来,两人的感情升温就源自一场火,从此两人进入到了彼此的内心,只可惜被一张赐婚圣旨打破了。
今生我只想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直到白头可好?温云晟的身影在宁煊的心中一直都存在着,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宁煊对温云晟的爱随着时间而越发浓烈。
宁煊的思绪被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而打断,小团子捏着衣角,低着头欲言又止。她朝小团子招了招手,小团子小跑了几步,趴在了宁煊的腿上,一副撒娇的模样。宁煊看出了宁烁的小心思,轻声道:“烁儿今晚跟姐姐一起睡好吗?”
宁烁欣喜不已:“好!”宁烁兴奋地蹦跳着,再次小跑到了榻边将鞋子脱去后,在榻上滚了几圈,趴在了榻上双手杵着小脑袋,小脚在晃动着,眼睛看着宁煊。
宁煊将东西都收好,将烛火吹灭后,脱去了外袍就躺在了宁烁身边,小团子往宁煊的怀中钻了钻,枕着宁煊的胳膊,睡了过去。宁煊也闭上了眼睛,哼着母亲在时经常哄宁烁的歌,这一夜姐弟两人睡得都很香甜。
窗外一道黑影离开在宁煊和宁烁熟睡后就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春日的阳光总是显得温暖,宁煊醒了,进入视线的依旧是自己的房间,昨日的一切都回忆了起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重生了。
她感觉手臂有些麻麻的,怀中的小团子蠕动了一下,紧紧拉住了她胸前的衣服。宁煊将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宁烁睡觉的时候缩成了一团,圆圆的,甚是可爱。
宁煊紧紧了手臂,抱紧了些怀中的宁烁,片刻后松开,将宁烁放在了枕头上,替他盖好了被子,这才下了塌。坐在榻边,宁煊为自己诊了一次脉,基本问题不大了,不喝药也没事了。
感受着春日的阳光,她有了新生的喜悦。
微缘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将准备好的热水端了进来,刚开口就见宁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姑娘,您醒了......”
微缘探头看向榻上还睡着的宁烁,放轻了脚步和声音:"姑娘,李大夫要来给您复诊,您先洗漱吧!"
宁煊点头,接过了微缘拧干的方巾。
微缘奇怪,她昨日回来的时候小公子应该是在隔壁睡着的:“姑娘,怎么小公子睡在这里?”
宁煊看着熟睡的宁烁满眼的温柔,想起了昨日之事便询问微缘:“昨夜跑过来的。微缘昨日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微缘道:"赵嬷嬷那边,奴婢找了人跟着了,使了银子想必盯着的人会尽心的。至于夫人的遗物还在整理,今日晚一些就能整理完成。"
宁煊很满意:“做的不错。银子该使得地方也不要吝啬,微缘你记住能用钱收买的人都会尽心的,但只局限于一次,下一次或许就会贪得无厌起来,这就是人性。除非是真正信得过的人,不然花钱用人一次就够了。”
现在的微缘才十三岁,年纪尚幼,有些事情看的太表面。微缘的能力很强,宁煊从不怀疑。遇到了事情,宁煊就提点一下,让微缘看事更全面,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微缘听的很认真:“奴婢知道了!”
早膳后,微缘正在收拾碗筷,卫嬷嬷走了进来对宁煊道:“姑娘,侯爷请您去趟书房。”
宁煊问道:“有说什么事情吗?”
卫嬷嬷回答:“不知,但是奴婢打听了一下,早膳前二小姐去了书房。”
这才一晚上就等不了了,想要伸手到她这里了。不过,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有了对策。
宁煊颔首,示意卫嬷嬷她已经知晓:“知道了,卫嬷嬷你照顾好烁儿。”宁煊起身前摸了摸宁烁的小脑袋,朝他温柔一笑,起身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
宁桓的书房在前院,离宁煊的院子有些距离。走在路上,嘉宁侯府的下人正将素缟都取下来,今日已经是母亲去世第十五日了吗?
楚国习俗,人去世后的第十五日,素缟可除,灵堂可除。楚国的开国皇帝曾经是和尚,时局动荡,便还俗参军,最后成就了楚国的基业。后将佛家学说普及,认为人死后的第十五日就是投胎的时候,俗世的家人就要将素缟等取下,以示对逝去之人不再留念,让其安心投胎。这个习俗便由此而来!
下人们见到宁煊纷纷行礼,等宁煊走过再进行手里的活儿,一路走来皆是如此。宁煊的心里像针扎般阵阵刺痛,对于前世的自己而言,母亲去世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母亲去世仅仅是十五天前。心中难受,却流不出眼泪了,宁煊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去了解这般复杂的心情。
微缘略抬头,看见宁煊眉眼低垂,想来是想起夫人了,现在微缘能做的也只是陪在宁煊身边。
宁煊一路无言,脚步停下的地方是宁桓的书房门口。微缘正欲上前敲门,宁煊伸手拦下,自己敲响房门:“父亲。”
房间内宁桓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宁煊让微缘等在门口,将门推开走了进去。见到宁桓后,宁煊标标准准的行了一礼,前世宁桓可没有单独找过她,更何况是来书房了。
宁桓没有抬头,专心的写着手里的最后一笔:“坐吧!”宁桓虽然文学并不出众,但字却是极为不错,公务之余最是喜爱练字。
宁煊略看了一眼,坐在了最靠近窗口的位置。
宁桓放下了手里的笔,径直朝宁煊走来,坐在了宁煊的对面:“煊儿,昨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是父亲考虑不周。烁儿如何了?”
宁桓的迟来的关心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宁桓这个父亲,对于宁煊和宁烁而言,有和没有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