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长辈的处处为难,反而是下面的几个堂姐妹比较阳光亲和,对我也不怎么设防。
主要是这几个堂姐妹都是上过新式学堂的人,明事理讲道理,对于我的出现,表现了浓烈的欢迎之情。
这自然是引来二房,也就是二伯的不满,嘴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言行举止里面多有喝斥挑剔,把几个堂姐妹搞得在家待不下去,纷纷回到学堂宿舍里面。
其中有一个堂姐叫黄芯仪,是所有堂姐里面最能干的,早已经结束学业,在外面经营了一家琴行,以教导人弹琴为生计。
她那琴行里面的客人大多是上流社会的人,毕竟普通人家的孩子,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哪有时间去追求这种高雅的艺术修养。
黄芯仪在这行混得如鱼得水,挣到的钱也是不小的数目,可以说,比起男儿,她也不输什么。
只是二伯是个比较固执的人,总觉得她这是在玩乐,不务正业,所以,在所有的堂姐妹里,骂得最多的,反而是这黄芯仪。
她自已在外面有买的豪宅,并不沾家族的光,所以,几次三番下来后,当天就离开了老宅,不光是她,和我同辈的堂姐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走干净了。
反正作为女流之辈,开祠堂这样的大事也轮不上她们,连看上一眼都是罪过,甚至会以为有女眷在,大不吉利。
在黄家的传统里面,但凡到了这一天,家中的女眷都会以各种名目,选择离开这里,避开这繁涌的祭祀仪式。
说是男丁上,但也就黄祖寅和二伯陪着我而已,人丁不旺是事实,至于为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毕竟黄老邪年轻的时候干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保不齐,都是断子绝孙的狠辣事。
也亏得我爷从小就和他们分开,并没有受到影响,这一支脉才能继承下来。
我爷这一代的人,下面虽然只有我爸一个男丁,但是在我之下,还有一个小我九岁的弟弟黄茗宝,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妈冒似肚腹有些胀鼓,保不齐又怀上了一个。
这香火自然也就源源不断起来,比起大爷爷这一脉的,除了穷点,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二伯对于大爷爷把我直接弄进礼堂的行为是很窝火的,一直嚷嚷着什么都没有查清楚,我黄茗昊一定就是一个骗子。
我能说什么,这种事情,山高路远的,总不能把我爷拖过来询问吧。
其实,我也觉得挺神奇的,就只是凭着第一眼,黄祖寅就已经认定我是黄家的人,这底气来源于什么?
这么大的事,黄家来的人真的很少,连旁亲都没有几个,什么七大爹八大叔,据说在这些年间一直和黄祖寅不对付,大概是看到他要绝后了,就一直想要掌控黄家的财政大权。
眼下听说我这个人出现,这些人居然都没有一个来恭贺的,更不要说做个见证。
这里有一种说法,只要没有得到族人的许可,那就是不被承认的,我也就只是一个挂名之徒,不会得到一点点家族照顾。
黄家的关系复杂得令人不可思议,但是,其财富却是能顶燕京市半边天的存在。
只随着放在大厅上的一个小摆件,拿出去就能够我十年吃喝的。
还好黄家的人心不在仕途上,不然的话,这个燕京市由谁来主事,还不一定。
所有流程走了一遍后,剩下的就是在族谱里面增添信息。
二伯坐在八仙桌上,脸色一直很不好看,我知道他在烦什么,我也烦,索性,趁着黄祖寅准备的空档,和他把话挑开了直说。
“我只是为了黄家的一个约定,这才回来,并没有想要夺权争利的意思,二伯大可放心便是。”
二伯冷冷一笑,“坐在那个位置上,有的事情不是你想不争就不争的,你知道,为了你的婚礼,我们黄家要贴进去多少彩礼?”
这我还真不知道,梅丽成亲的时候,还是黄祖寅负责给的随礼,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红包皮,里面包了些什么,我还真的看不太出来。
但是,以他黄老邪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太寒酸才是。
眼下轮到我成亲,这个算下来,定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毕竟,那女方家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嫁女儿的陪礼可不少。
我倒是不掂记这些东西,架不住二伯十分在意,如果没有我这个人存在,原本这些彩礼钱都是不用出的。
“二伯,你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数目吧!”
如果我以后有能力了,还给本宅便是,如果这个数目实在是太大,已经超过了我个人的能力,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这点自知知明我还是有的,不会给自已凭白套上枷锁。
二伯冷冷一笑,冲我伸出了手巴掌,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我大着胆子猜测起来,“三万?”
这个数目虽然很多,不过,我个人自已都拿得出来,还真的没有太放眼里。
虽然人家娶老婆,也才只是几十块钱就搞定了,几百块的已经是很上档次的小康人家。
几千几万的,在我的认知里,应该就是富人的标准了。
只是我还是太小看有钱人家的办事奢华程度,这几万块钱还不够场地费的。
“什么三万,是三千万,你个傻毕。”
二伯看乡下土包子的眼神,刺得人有些脸热。
我被三千万重重地震憾住了,无法想象这么多钱堆积起来,会有多大一摊面积。
而这个时候,黄祖寅抱着一本厚重的族谱走了过来,一脸不悦的道,
“什么三千万,是五千万,我们黄家的长孙,排面必须够。”
“噗……又加码?还让不让人活啦!知不知道我们黄家这些年没有收入,一直在坐吃山空,入不敷出……”
二伯的反应大得很,最后更是重重地拍在那个八仙桌上,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黄祖寅看也不看他一眼,当场就把毛笑甩了他一身。
“这个家有一半是被你败掉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叫大嚷,给劳资滚出去!”
二伯再横,在黄祖寅面前屁也不是,也就是气不过,才敢发飙,平时都是缩着尾巴不敢和老爷子有冲突。
看着他乖乖的滚了,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个不待见自已的亲人,比做个孤儿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