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不确定的氛围陡然消失。
尴尬褪去,年洛泱松了口气,心底有些失落惆怅。
柏云何就这么怕跟她沾染上师徒以外的其他情愫吗?
她开口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你不生气了?”
气她杀了薛晟?
柏云何眼神落在她脸上一眼,没说话,收回目光起身,站在洞口,“你好些了,我们就起身去秘境出口吧。”
年洛泱见他回避,执拗性子一下上来,再问:“师父,那你会告诉蔡阙,薛晟是我杀的吗?”
听到这事,柏云何一下冷了脸,沈逐鱼的插手让这件事更复杂了。
还真是好父亲,帮女儿隐瞒真相。
但作为年洛泱的师父,他是有教导之责的。
“我会告诉孟长老。”
让他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该处罚处罚。
年洛泱自嘲一笑,嘲讽自己自讨没趣,就算柏云何再照顾她,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心软。
不过,在秘境又是幻境中,没人证物证,孟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最多也只能给他按一个自卫反杀的名头。
她深吸口气,将心中不甘愤懑压下去,用净身咒清洁好衣衫。
睡了一觉,虽然做了噩梦,但发了热身体比昨天轻快了不少。
两人上路,年洛泱御剑跟在柏云何身后。
他们给舒锦绣发了传音纸鹤,让她和于渊在出口处等着他们。
夕阳西下,一天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
年洛泱和柏云何找了处背风的高地休息,高地旁边有条涓涓溪流。
篝火火光照亮在两人脸上,年洛泱一天没怎么和柏云何说过话。
柏云何自嘲,这算是报应?
在邺城和秘境前几天,他冷落疏远年洛泱,现在换成了他。
“睡吧,我守夜。”他说。
年洛泱摇摇头,“你是我师父,守夜还是让徒弟来做。”
既然是师徒,哪有徒弟休息,让师父去守夜的道理。
“不要闹脾气,你还病着,早些休息。”柏云何一锤定音,语气毋庸置疑。
说完,就开始闭眼打坐休息。
年洛泱想要再说,但见他这个态度,只好将话咽回去。
她紧蹙双眉,不满地瞪柏云何一眼,闹脾气?她只是把他当时对她的态度还了回去,这也叫闹脾气?
何况,就算闹脾气也怎么样?
柏云何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真令她受不了,一会对她关怀备至,一会对她疏离冷漠。就不能让她闹脾气了?
夜色寂寞,微风寂寥。
除了眼前篝火和天边的明月,其他地方乌黑一片,萧瑟冷清。
凌晨,年洛泱睡了一觉醒来,目光正好落在面对着的柏云何脸上。
她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半天没反应,悄悄起身往外走,正踏出一步就听见柏云何说话。
“要去哪儿?”柏云何闭着眼询问。
年洛泱身子一僵,转过身看向他,吞吐的回答:“如,如厕。”
片刻,她见柏云何没说话,继续往外走。
年洛泱刚刚是被灵海中剑鸣吵醒的,这个剑鸣她可太熟悉了,是青霜剑的剑鸣声。
有瞬间,她还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种庄周梦蝶的即视感。
闪身离开溪边树林前,年洛泱回望了柏云何一眼,然后才朝着刚才发出剑鸣的方向飞去。
随着越飞越远,她有些后悔自己决定,万一是有人设计分散她和柏云何,那就麻烦了。
不过柏云何修为也在元婴顶峰了,大梁几乎没人能够打赢他,用不着他操心。
终于,年洛泱在一处小湖内又再次听到青霜的剑鸣。
远处山峦叠嶂,湖面波光粼粼,犹如巨大镜面卧在山间,夜空星辰倒映,水面斑驳点点,美不胜收。
青霜剑在湖底?
前世赠她剑的老道不是说在赤血谷所得吗?
难道记错了,是在元犀秘境得到的?
年洛泱犹豫了会,还是决定下潜看看。
她取下发鬓上簪子发带,拿着夜明珠,一头扎进湖中。
湖水清澈见底,但在夜晚湖底黑糊糊的,有了夜明珠,能见度也十分的低。
她只能靠着剑鸣声寻着方向向前,游了约一刻钟左右,她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因为生病没完全好,觉得身体又开始变成沉重。
昨晚柏云何给她敷的药算白敷了。
年洛泱撑着病体搜寻,最后在一块深沟处瞧见了淡淡青光,游近一看,青霜直直插入河地泥地中。
真的是青霜!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立即握住剑柄拔出,头也不回的向上游去。
直到浮出水面,她才放松下来。
年洛泱费力从水里爬上岸,借着月色与夜明珠光亮将青霜从剑鞘拔出,凌厉的剑锋银光乍现,隐隐泛着青光,十分漂亮。
年洛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轻松?
上辈子她找老道买青霜都没被同意,后来磨了许久,那人觉得她有缘才赠给她的。
这次没想到这么简单?
简单到她差点以为这剑是假的了。
年洛泱皱着眉坐在草地上回忆了会。
柏云何得知被骗后一路上跟过来,看见年洛泱从水面浮出来才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大师兄将他们送到这里别有目的,原来是要给自己女儿送礼物。
上古神剑青霜,不可多得的宝剑。
同时也更疑惑,那当年他为什么要任由年洛泱在望月山庄做药人?
以他师兄疼女儿程度,不可不会知道年洛泱在山庄里遭遇了什么。
当年是到底发生过什么?
年洛泱在草地上静坐了会,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这才后知后觉用了净身咒烘干衣衫,将青霜放入空间,飞回了树林溪边。
回到柏云何身边,她正考虑该怎么编一副说辞,就听到正在打坐的柏云何开口了。
“去了这么久?”
他睁眼询问。
年洛泱被吓了跳,飞快眨了眨眼,讪笑着回答:“发现了个湖,看了会风景。”
柏云何轻笑一声,越来越聪明了,话是真的,但回避了重点。
“下次别对我说谎。”每次年洛泱说谎,他多少都能看出些。
年洛泱在湖水中泡了好一会,夜风一吹,又开始发低烧,她正想打坐用内力驱寒,听到柏云何这样一说,心底微沉。
又用长辈姿态说教她?
她深深呼吸,内心升起不甘,为什么他总能稳坐钓鱼台?显得她失措像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