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他。
萧宸斜睨了一眼他递来的圣旨:“什么东西?”
“你最想要的,让位诏书,你拿去,把睿儿还我!”
萧宸眼底有过一丝惊讶,却没有伸手去接。
“让位诏书?哈哈哈····”萧宸忽而笑了“薛琪没告诉你想要萧睿得用顾时笙的人头来换吗?”
萧洵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朕···朕杀不了他。”
萧宸按下诏书,俯下身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轻声问:“是杀不了,还是···舍不得?”
“杀不了!”萧洵避开他的手,他很不习惯萧宸这个样子,让他莫名的心慌。
萧宸笑了笑:“我的傻洵儿,你现在虽然破了相,但只要你想,这世上哪个男人逃得过你的手心,你往那一站,便是焦点,谁不为你倾心?”
“你太看得起我了,若我没猜错,安嬷嬷的家人是你抓的,你让她入宫告诉我顾时笙与我母妃的事,你必然知道我和他已经闹翻了,现在我更杀不了他。”
萧宸一点也不惊讶,他捏着萧洵的下颌望进他的眼睛,轻声细语道:“不!你可以,只要你想,每个人都有弱点,而他的弱点你最是清楚,男人在床上动情时便是他将致命之处暴露之时,只要你抓住了机会····”
萧洵愤怒的拍开他的手:“萧宸,你疯了!你把我当什么?为什么又非要杀他,只要你当了皇帝不就好了吗?”
萧宸也不恼,依旧一副温柔假笑:“我就是想他死,因为只有他死了才没有人干涉我做什么。”
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根本不像是在讨论一个人的生死。
“他是摄政王,你若想乱政他必然不会同意,你好好当这个皇帝便是了,你只要忍几年,他迟早是要退回北梁的,并不妨碍你···”
“当然妨碍,而且一定会。”
萧宸笃定的语气,让萧洵猜不透他想做些什么。
“你杀了他便是得罪了北梁,于你有何好处?”
“杀他的人是你啊,得罪北梁的人怎么会是我?”
萧洵心头一颤,转而瞪着他:“到时候你再把我交出去,你打算的真好!”
萧宸笑了:“都是兄弟,我怎么忍心把你交给别人杀?我会替北梁处置了你!”
萧洵拽着手中的圣旨,垂眸道:“我真的···杀不了他,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回北梁,不会妨碍你,皇位给你,你把睿儿还我!”
萧宸却转而不紧不慢道:“那草戒指编的不错,只是你是不是忘了,那都是我亲自教你的。”
萧洵想起那年秋天,萧宸环抱着他在御花园里耐心的教着他编狗尾巴草···
从前那般温柔的一个人,竟不知何时变的那般心狠手辣,抑或温柔从来都只是表象而已···
“说起来,睿儿长得挺像小时候的你,只是你小时候更加瘦小一些,不过,饿了这些时日应该更像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洵急了,他一把拉住萧宸的衣袖,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六哥!他还小,你别伤害他,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好不好?”
萧宸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啊,先把这张脸治好,或许我高兴了就好好考虑一下!”
萧宸说罢便扯回自己的衣衫。
“六哥!”萧洵腾地站了起来,追出去几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萧宸眸光微黯,语气也沉了几分,“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就好好想想!”
看着萧宸离开的背影,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杂乱的画面,却似乎笼着一层薄雾一般,隐约是个青绿色的床帐,竟莫名的熟悉,像是某个夏日午睡醒来后头痛欲裂时看到的场景···
他仔细回想,却感觉头脑像是被撕扯开一般疼。
在他头疼的倾倒之际,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身。
萧洵缓了缓神,站稳后,才看到腰上的那只手,他下意识的看向那人,是顾时笙!只一瞬,还未等萧洵开口,对方已经松开了他。
萧洵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抬脚离开。
看到萧洵脸上的伤口,顾时笙的心头像是扎了一根刺一般,萧洵不理他,他也不敢先开口,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残留着萧洵的余温,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般想念一个人,满脑子都是少年的脸,高兴的,生气的,绝望的···
这几日仿佛过了几年一般漫长···
“王爷···”乔星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气道“陛下写了让位诏书,昱王没接,陛下这段时间都不让靠近,隔得太远,我也没听清都谈了什么。”
顾时笙看了一眼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只道:“你跟着颜故渊,别让人发现!”
“啊?现在吗?”乔星策有些茫然。
顾时笙瞪了他一眼,乔星策也不敢再问,悻悻的离开了。
***
萧宸一路慢悠悠出了宫门,上了等在宫门口的马车。
待马车走远后,颜故渊才从一旁的石柱后现身。
他身边的羽林卫道:“颜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经在石板路上撒了特制的磷粉,属下看着昱王进去时踩中了,不管他去哪,只要天一暗,都能看得见,我们的人都已经在各处做好准备了。”
“嗯!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交给我!”颜故渊说完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他准备跟上去。
“颜大人!”那羽林卫叫住他,担忧的问道“余大人负伤行动不便,您真的不要兄弟们跟您一起去吗?”
“人多反而容易被发现,我走了!”颜故渊说罢便跟去了。
颜故渊一路跟着那辆豪华的马车,经过闹市,经过僻静小巷子。
巷子路窄,与一朴素的马车交汇之时,稍有停顿,待马车过后,颜故渊正想追上昱王府的马车,却恍然察觉不对,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与之交汇的马车,短暂的思索后果断的去跟了刚刚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那马车兜兜转转,最终在飞花馆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进了飞花馆,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飞花馆内,两个小倌热情的迎着斗篷男子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