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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惊鸿一瞥(1 / 1)


欢谈中时已至晌午,龙王早已备下酒宴招待三人。酒过三巡,龙王颇为感慨,称三人皆是青年才俊,有胆有谋,乃人中龙凤,他日必成大器。

受人赞誉,按着礼数也该回敬奉承龙王几句,御南风举了酒杯向龙王敬酒,道:“素闻龙王育有三子,个个才貌出众,尤以太子最为优异,修习人才俱是上品。听闻太子婚事可是近了,能与太子婚配的必是龙族姣姣之辈吧。”

谁知这奉承话竟是拍到了马腿,龙王登时愁容满面,连连叹气,道:“这太子实是个孽障,眼见婚期将至,不足一月之期,竟然扬言不肯完婚,闹着非要取消这门亲事。与太子定亲的乃是北海龙王的长公主,听闻这长公主模样生得玲珑俊俏,性情娴雅淑德,乃是四海之中再也找不出的良配佳偶。哪料想这孽障偏发了疯魔,吵嚷着早已与佳人情定三生,非佳人不娶,拼死不肯从了这门婚事。老夫为此事头疼日久,若婚事果不成,怕是与北海不睦,从此生隙啊。”龙王讲完这一席话,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倒果然是一桩揪心难事,东海太子执意不肯完婚,相劝不易,但若北海长公主肯自愿退婚,难事便也不难解。

南宫对龙王说:“我愿去北海,游说北海长公主退婚。若长公主愿主动退婚,北海龙王自然怪罪不到东海。”东海龙王听了点点头,事已至此,太子抵死不从,强将二人扭于一处怕是也不能长久,若北海长公主肯退婚,二人各安天涯,各寻良人,也算化解一段孽缘成就各自良缘,不失为一桩美事。

东海龙王遂郑重相托,许诺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稍事休息,三人即驾了彩车前往北海。

北海龙宫虽不似东海龙宫富丽堂皇,犹是良苑佳树,亭台趣致。三人持了东海龙宫令牌,对宫门处守卫侍从称有要事求见北海长公主,遂传了消息进去,不多时便有侍从由宫内通传,请三人前往芙蓉阁觐见。

芙蓉阁是北海长公主苇婳的闺阁,会见之所位于前室,因会见外男,侍女于房内正中立起了一面纱屏。三人虽不得见长公主苇婳的真容,但辨其音度其体态,便知必是一位妙人。长公主苇婳听得三人来意,长叹口气,令侍女传话约请南宫杳杳一人至闺阁二楼相见。私下晤面,想是另有隐情了。

行至芙蓉阁二楼,观之与楼下陈设完全不同,显见得此处是长公主为了接待素有交情的闺中密友而特意备下的雅间,碧纱帘动,室内俱是精巧桌椅,软榻香案。苇婳令侍女以上好的茉莉香茗招待南宫,款款与南宫对坐,一脸忧思。

莫非长公主为维护北海与东海邦交,不愿退亲?苇婳却也是爽直之人,终身之事横生波折亦是令她烦恼非常,今日即是来了使者,或可通过使者传情达意,她自是愿意表明心迹。

“听闻东海太子常棣不肯与我完婚,我着实难过。十年前我曾偷偷溜出龙宫去凡间游历,不料路遇歹人,险些出事,幸而有一郎君拔刀相助,赶走歹人,保全我性命清白。郎君救我不为答谢,未留一言便离去了。归返龙宫后,我日日念及此,心下难安,郎君此救命大恩怎能不思报答,便派侍从人等暗中查访,方知那日救我脱困的郎君竟是东海太子常棣。倘若救我之人是个凡人,我必派人去厚金答谢,可同为龙族,只因我是私自出宫,若言明了则事露必被责罚,只好将答谢一事且放下。一年前,父王与东海龙王议下亲事,得知与我定亲之人正是当日救我之郎君,我真是喜不自禁。哪知婚期将至,常棣却不愿完婚,我视他为良配,他却并不愿与我相伴终生。”

长公主倾诉衷肠,引得南宫不住唏嘘,不料想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亦会思之念之求之而不可得之啊。南宫便问:“十年前太子解救你之日,可有见到你面容?”“不曾,即是私自出宫,怎敢以真容现身,皆是以纱覆面。”苇婳坦承以告。

“既如此,太子从未见到你面容,他心心念念的佳人必不是你。可你痴心一片,就此错过一别两宽,又实是可惜。我愿助你与太子相会,你可愿意?或许太子见你花容月貌,立时倾心于你,那所谓佳人本就不过是个借口也未可知啊。”苇婳见此事尚有转机,自是应允一切皆听从南宫安排。

南宫与御南风二人碰面后,三人商议一番,北海长公主真情可感,助她了此心愿实乃一桩善举,尽心筹谋不在话下。

东海太子常棣因婚期将近,心绪烦闷,近日来都躲在岸上只与友人喝酒买醉度日。太子常棣与友人相约常去的酒楼醉仙楼乃是宾城头一号的风流去处,此楼的歌姬舞姬俱是才艺双绝,歌舞艳绝天下并不太奇,更兼之能与客人赋诗答兴,才情不俗,以此引得全城风流才子俱云集于此,将此楼视为友人交际的绝佳去处。

相距此楼不足二十丈之地,有一小湖,湖中有一小岛,岛上又有一小亭,风情别致。

这一日,月悬高天,清辉玉泄,佳人才子流连之地自是醉仙楼无疑。

且说这常棣与友人于醉仙楼三楼雅阁饮酒赏月,吟诗作赋好不快活,此雅阁外廊凭栏正可见湖心小岛,景致如月下剪影清丽可人。值此良夜,酒入愁肠,常棣诗兴大发,于外廊倚栏纵歌,疏狂一笑解千忧。

忽有悠然仙乐自月下的湖心小岛蹁跹而至。但见凉亭中有佳人吹箫,见其影窈窕娇俏,逍遥玉立,仙姿玉容令人神魂摇荡。见此景,常棣双目圆睁,口不能闭,只呆立于外廊,痴傻了一般。一曲终了,佳人自小岛登一小舟,小舟不用人摇浆,竟自在水中飘摇而去。常棣口不能言,身不得动,怔在当地,神魂俱荡驰天外。

此妙着乃是南宫杳杳计谋之“惊鸿一瞥”。此计共分为三步,以“惊鸿一瞥”令常棣对苇婳一见钟情,接下来再实施第二步“英雄遇险”,制造一场混乱,必要令常棣挂点小彩,借此实施第三步“美人在侧”,苇婳可借着送医送药,时常探望,近身安慰常棣。此三步实施下来,不怕常棣不倾心以待。

御南风与白锦舟不禁佩服南宫计谋之深远,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为营,引君入瓮。御南风心中所感却又有些不同,南宫之计谋是从何处而来,为何感到有些许熟悉,此计莫不是南宫独创而来,还是因此计百试不爽,已然成了套路。

计谋虽好,思虑虽全,百密也仍有一疏。

长公主苇婳不擅音律,施此计先声夺人必不可少,便由白锦舟代为吹箫,长公主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此不是难题。小舟若要于水中自行飘摇行出美感,必得要于两端系上绳索,着两人分于两侧牵动绳索可保小舟平稳行走。计谋本已全部完美演绎,好死不死,最后时刻御南风用力过猛,绳索扯动过急,将于另一侧掌着绳索的南宫一下带倒跌入了水中。

白锦舟本藏身于小岛侧边,见状飞身下水,一把捞起南宫,南宫已衣衫尽湿,直冷得浑身打颤。白锦舟脱下外袍包裹住南宫,将她抱起疾步向客栈奔去。

此时已值深秋,天寒水冷,虽已让南宫热水沐浴并灌下姜汤,半夜里南宫仍是发起高热,直热得满脸通红,哼哼叽叽呼唤阿娘。长公主苇婳帮着为南宫沐浴更衣,已是忙了半宿,欲要留下来通宵照顾,御南风与白锦舟坚持要长公主且去歇息,明日再来替换,长公主只好回房去了。

白锦舟亦被凉水激了,且抱着南宫疾走一路,热汗淋漓,此时一静也觉着头脑发晕,只是不肯回房去睡,打个地铺在房内守着南宫。御南风不停给南宫换手巾把,不一时盆中水已是温热,便又换了凉水来。南宫的脑门贴着冰凉的手巾,后半夜,脸色渐渐褪去潮红,面色平静下来,陷入酣睡。

御南风见南宫已安然入睡,心头一松,一阵瞌睡袭来,渐渐抵挡不住,倚在南宫床榻边眼饧难撑。

朦胧睡意中,御南风仿若走入了一片梦境,此境中烟雾缭绕,境极悠深,目力所及之处不知其深远。

“小慕,小慕。”云雾中传来阿姐的声音。御南风循声寻去,竟果然是阿姐,阿姐一身淡粉衣裙,温柔一笑一如当日。“阿姐,你去哪了,小慕寻了你几千年了,今日可算是见到阿姐了。”御南风奔到阿姐面前,泪水夺眶而出。

阿姐抬头望着他,伸出手为他拭泪,柔声说:“小慕别哭,小慕长大了,也长高了,如今是当家儿郎的模样了。阿姐从未离去,阿姐舍不得走,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

“这么多年了,阿姐你在哪儿啊。”

“阿姐的魂魄不愿去忘川,去了忘川,阿姐就再也不记得小慕了。阿姐的魂魄飘啊飘,飘到了南宫姑娘身上,谁知那时的南宫姑娘正在化形之时,化形后竟与阿姐相貌如此相似,这莫不也是个缘份。”阿姐望了御南风一笑。阿姐与南宫面貌虽是相似,但神情气质全然不同。

“阿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从未离开过。”

“是啊。可是阿姐的魂魄附在南宫姑娘身体之中,已是越来越弱,好在总算等到了与你相聚的这一日,也不枉阿姐千年的等待了。”

御南风听及此,忙上前去拉阿姐的手,“阿姐以后不会离开小慕了吧,小慕思念你,小慕从未忘记过阿姐。”

“小慕,不必挂念阿姐,你要坚强,阿姐愿你平安顺遂一生一世。”阿姐说着话,突然云雾渐起,阿姐的身影寻不见了。

御南风一下从梦中惊醒。

到底是梦是真,此情此景为何如此真切,这数千年来,他虽然无数次的梦到过阿姐,但都是阿姐生前的过往和阿姐惨死的景象,阿姐从未如这次这般与他交谈,莫非阿姐的魂魄真的尚在人间,真的在南宫的身体之中。

御南风伸手一摸,脸上泪痕犹在,这莫当真不是梦,而是真的。

望着南宫熟睡中的酷似阿姐的脸,御南风感到心情莫名的复杂。

翌日清晨,南宫杳杳半梦半醒中呼唤“白粥,白粥。”白锦舟登时从铺上跃起,来查看南宫情形。

南宫已坐起了身,揉揉惺忪睡眼,笑着说:“我饿了,我想喝白粥。”白锦舟才知南宫方才并不是在唤自己,哑然失笑,说:“听到你唤白粥,朦胧中以为是在唤我,瞌睡全醒了。知道饿了,想你是全好了,我现在就去厨里为你煮粥。”南宫听白锦舟如此说,一下乐了,说:“送你个绰号吧,就叫白粥。”白锦舟毫不介意,笑说:“白粥是极好的,寻常人家清粥小菜度日,一家人于一处一日三餐,三餐四季,可知一碗白粥更胜过世间美馔珍馐。”

二人正说笑着,门外响起一阵喧闹之声,木楼梯上一片杂沓的脚步声。白锦舟急步奔出门去,拉住在廊间奔走的伙计,打问出了何事,如此慌张。伙计被突发的情形吓的不轻,比比划划结结巴巴总算把事情原委讲个明白。

原这客栈本是清静之地,不曾想清晨突然闯进来一伙人,劫了昨日与他们一同回来的姑娘,已然驾车一溜烟儿跑了。

白锦舟奔过去一瞧,客房门敞着,苇婳果然已不在房内。

北海长公主在自己手上被人劫了,这还了得,南宫杳杳顿时全醒了,御南风也已醒转,三人立时来到当街,追踪而去。

这一伙人竟直奔东海海边而去,行至海边,弃车而消隐于万顷海水之中。

三人瞠目结舌,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刚刚略施了一计,竟走失了主角,这戏该如何往下唱,管不了那么许多,现下寻得北海长公主才是要紧。

御南风纵身就要入海,南宫忙拉住他,说:“我几个虽可闭气,可这般潜下去是追不上他们水族的。我有法宝,从师父那儿寻来的。此物为千斤坠,遇水则变千斤重,刚好可助水下追踪。”南宫自锦囊中寻出三个千斤坠,一人一个拴在腰间,三人随即纵身跃入海中。

这千斤坠果然厉害,助他三人一路下潜神速,潜的快了便觉海水迎面冲涌,三人遂以手臂在前,劈浪前行。一路上,御南风将南宫挡在身后,呵护备至。

不多时,三人遥遥瞥见那一伙人进了东海龙宫。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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