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路扬第一次出现在这条地道,他故作惊讶地对麻爷说:“老麻你有点不够意思啊!这里居然还有地道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麻爷说:“你这也才来不久吗?现在不也带你来了?!”
手术室里,那具被肢解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依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两名戴着口罩和皮手套,穿着白大卦医生打扮的人正在一旁商讨着什么。看到麻爷和路扬站在门口,其中一名白大卦打开门出来,只见他取下口罩,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个子,但感觉得到他的强壮。
只见他瞪着麻爷看了看,却无视了路扬的存在,片刻以后他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句日语,年轻人翻译道:“佐腾先生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到这里来找他?”
麻爷陪着笑脸:“我想知道佐腾先生昨天晚上有没有外出?”
“佐腾先生说你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有外去散步的习惯,他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请你回去。”
麻爷颜面无存,但又极是无奈:“昨天我们这里出了点事,考虑到您的安全,从今天起,你散步的时候我会安排人保护你,随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中国来的朋友,他叫杨子,是我们这新来的教官。”
佐腾听到这话,立即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佐腾先生说他不需要保镖,也不想认识什么支那人。”
路扬看着这个狂得没边的日本人,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那名年轻翻译问道:“你确定他刚才说了这句话。”
年轻的翻译点了点头:“我很肯定,而且佐腾先生一直不喜欢你们中国人。”
“操!”路扬一下子火了,他突然扬起手来,做了一个全世界都看得懂的动作——冲着佐腾竖起一根中指。他的这个动作带有极强的侮辱性和挑衅,果然成功激怒了这个日本人,只见他哇哇叫了一声,就冲了过来。麻爷连忙拦住他:“佐腾先生,您不要冲动,杨子是自己人。”
“佐腾先生说,他和中国人不可能成为自己人,他让你们离开,否则他就要对这个中国人不客气了。”他们的争吵声将其他几间房子的人都吸引了出来,路扬注意到,出来的四、五个人里,还有一张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的脸,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大褂。
他判断这应该就是参与“所谓的项目”的团队了。
没想到场面一度失控,这让麻爷愈发地尴尬,他说:“杨子兄弟,咱们先离开这里。”作为这个训练营的负责人,在这个日本人的挑衅下威严扫地,心里也十分窝火,偏偏路扬就是来故意找事的,岂能轻易离开。大家都是客人,他根本不需要退步。
只见他继续朝佐腾伸出中指说:“老麻,这狂了,我帮你教训他一下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们伤了谁我都吃罪不起。”
佐腾却突然叫嚷了,他阴着脸看着路扬,转身进了手术室。
麻爷赶紧推着路扬就走,就在这时候,路扬突然隐隐听到有人用中文喊了两个字:救命。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里面掺杂着恐惧,绝望和无助。不用看,路扬也知道声音是从那间关人的房子传出来的,但是他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老麻,你们请的是什么人啊?怎么像条疯狗一样。”
麻爷终于说实话了:“这人原来是日本一所大学的化学老师,后来有人发现他经常用活人做化学实验,而且杀人有瘾,已经有七个人死在他的实验室里,但是老板说他是个化学人才,他被日本警察通缉后,老板派人把他救了出来,带到了这里。”
“你们不会让他在这也用活人做实验吧?”路扬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麻爷说:“老板有交待,满足他的所有条件,所以这些事我也管不了。”
麻爷的话让路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为了满足一个疯子,他们居然拿活人给这个疯子做人体实验。
“不会用自己人吧?”
“怎么可能呢!你觉得昨天的事和这人有没有关系?”麻爷叉开话题。
路扬说道:“书上说有些变态的杀人犯会有瘾,就像吸毒的人一样,隔一段时间不杀人就难受,如果照你这么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加上他以前还喜欢练习空手道,综合来看他是具备这些条件的,所以不排除是他动手的可能。”
“老板现在用得着他,就算是他干的我现在也动不了他。”麻爷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吭声了,路扬也不再多问。俩人从地道出来,都是窝了一肚子火,麻爷本想介绍他和路扬认识一下,结果两人差点没打起来。
俩人从地道口的楼梯上来,刚到口子边上,路扬身上的手机突然掉了下去,落在下面的地板上,他忙下去捡起手机,那手机的屏幕已经摔得粉碎。
“他妈的,今天真是见鬼了,碰到疯子摔了手机。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老子非得揍得那狗日的满地找牙不可!”刚出了门,路扬越说越生气,索性提起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又抽出手枪,对着地上的手机连开数枪,那台白蓓送的苹果手机顿时碎成一团渣。
他的举动把麻爷也吓了一跳,但是他突然能够“理解”路扬,自己都窝了一肚子火,更别说他了,加上又摔了手机换谁也会发火。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路扬“借题发挥”摧毁手机罢了,手机一坏,对他的怀疑自然就更小了。
枪声惊动了恐怖分子,几十名持枪的武装分子从各个房间冲了出来,看到是麻爷和路扬,纷纷面面相觑。
“没你们的事,滚回去。”路扬骂道,武装分子们只好灰遛遛地走了。
麻爷亲眼看到他的手机碎成一团,他拍了拍路扬的肩膀:“兄弟,别生气了,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弄一台手机来。”路扬信他这话才怪了,他巴不得自己的手机坏了。
“老麻,我可有言在先,他不惹我就算了,如果来惹我,我可刀枪无眼……不和你扯了,我出去看一下那帮家伙跑完了没有。”路扬说完这句话气呼呼地骑着摩托车到厨房,几个“伙头军”看到是他,原本嬉笑的气氛立即凝固了,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准备一些吃的喝的,我拿去给我的学员吃。”路扬依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伙房的人不敢怠慢,连忙给他将了一袋子的烤馕和清水,路扬又让他们装了一些酒肉,一起挂在他的摩托车后面。
今天晚上,他确定了几件事,一、这个用活人做化学实验的疯子身份搞清楚了,而且他知道了此人的基本情况,包括他每天有外出散步的习惯,这为彭万里他们干掉他提供了机会。二、用于做活体实验的受害者里有自己的同胞。三、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训练营,他还有一位“朋友”。四、他几乎已经彻底获得了恐怖组织的信任。
路扬骑着摩托车绕着瞭望塔的山转了一圈,十名受到处罚的恐怖分子又累又饿,连滚带爬地在阿布多的监督下艰难前行,看到教官过来,他们加快了脚步。
“这是第几圈了?”
一个恐怖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才第三圈。”
“算了,你们停下来吧!老子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你们陪我说说话。”路扬停下摩托车,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今晚的月光很好,照得这沙漠上像蒙上一层霜,惨淡而忧伤。
十名恐怖分子一听这话,只差没给他跪下了。
路扬和颜悦色道:“过来,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
这帮人一个个讨好地围了过来,像路扬一样坐在沙子上。
“饿了吧?!”他又明知故问道。
恐怖分子们不知道教官用意何在,不敢吭声。
“阿布多,带他们去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我估计他们快饿疯了。”听到这话,一帮人的眼里果然发光,不等阿布多起身,几个人冲到摩托车上,把吃喝的全部搬了下来,一面连声道谢,一面狼吞虎咽。
路扬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慢点吃,都是你们的。”他一副体恤下级的模样,差点感动得这帮头脑简单的家伙痛哭涕零。
阿布多笑了笑:“老大,谁惹你生气了?”
“你们知道佐腾吧?”
没有吭声。
路扬继续说道:“你这王八蛋竟然敢和我叫板,连老麻的面子都不给,还差点动手打了老麻,你们说这王八蛋是不是找死?”他说这些的时候,很自然地把麻爷推到了事情的核心位置,一副很义气的模样。
听到路扬痛骂佐腾,这帮喽啰们果然纷纷附和起来,有些路扬听得懂,有些他听不懂的阿布多就翻译出来:
“教官你是不知道,那个混蛋最坏了,我们这帮兄弟都怕他,这人简直是个魔鬼。”
“他也就欺负一下我们而已,敢惹咱们教官,那是真的找死。”
“我们也见过狠的,但像他那么狠的却从没见过,有一次我上去放哨,没走上面,从地道里上去的,经过他那里的时候,看到他把活人绑在台子剖开,那人都没死,痛得哇哇大叫,吓得我赶紧跑了,我后来还做了几天恶梦。”
“我上次在上面放哨,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我两嘴巴,打我倒不怕,我就怕他突然一刀子把我给剖了,吓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