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被这种带有挑衅的眼神激怒了,也一把扣住这个兵的手,两人开始较劲,几乎同时又在心里惊叹了一声:我靠,好大的力气啊!
这个机枪手是全队公认的大力士,代号犀牛,身高一米八三,体重84公斤,站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扇门,路扬居然不知死活去挑衅他。
苏朝辉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眯着眼睛装作没看到。其他的特种兵也早就看不惯路扬这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气,有意让他出出丑,所以没人过来干预。
俩人僵持了几分钟,都在用尽全身力气较劲,老游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他和路扬一样,也看不惯这帮所谓的兵王牛哄哄的样子,成心想杀杀他们的锐气。
又过了一会儿,犀牛终于松开了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回合,路扬赢了。
路扬得理不饶人,抢过机枪,就把自己那把81杠丢给犀牛。犀牛这下真的恼了,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他。
路扬一抬头:“不服是吧?就你这熊样,两个绑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信不?”
“我操,你他妈也太嚣张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也就算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犀牛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被路扬这样的无赖戏弄,让他觉得二十一区的脸都让自己丢尽了。
他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中队长在,加上有纪律。他恨不得立马干死路扬。
“你骂谁啊?”路扬噌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对面的一个特种兵的腰间抽出他的匕首,几乎所有的人都没看清楚,刀已经架在了犀牛的脖子上。
“再骂一个试试?小子我告诉你,前两天老子才刚刚杀了一个人,不要惹我。”然后,路扬说了一句电影的台词,连他自己都在心里笑了,他说:“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害怕。”
路扬在这群兵也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嚣张的一个。这堆特种兵里,很多都有过实战经验,但真正近距离击杀过敌人的并不多,所以,路扬成功地唬住了他们。犀牛同样也被路扬的气势压倒了。
苏朝辉不能再装睡了:“路扬,在我没有把你踢下飞机前,给我老实坐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刀枪对着自己的战友,我一定打断你一条腿。”
路扬飞速地拿开了刀,还给对面的特种兵,同时还不忘调侃他一把:“连自己保命的家伙都守不住,你已经挂了。哈哈哈,刚才开个玩笑,大家不要介意。”
老游没想到自己的弟子越来越厚颜无耻了,心里也不禁发笑,嘴上却在严肃地呵斥他:“你小子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坐下。”
苏朝辉看着路扬抱着那挺机枪,“老老实实”地坐下,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我,以为我以权压人。”
路扬轻声哼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别灰心,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服气的。”苏朝辉笑着从脚底下又抽出两支95-1式自动步枪,丢给路扬和老游,把机枪还给了犀牛。“他是机枪手,玩机枪,他比你在行得多。”
直-8悬停下来,机门打开,军人们有序地跳下飞机。
落地以后,路扬才发现,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就是在“世外桃源”的小溪水上,原始森林的夜晚宁静而祥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下了飞机后,那架直-8重新升向空中,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里。
特种兵好像有一种天生的默契,一离机,两个狙击手分别跑向峡谷两边,将整个小山村都控制在他们的射击范围之内,其他的士兵三人一组,呈战斗队形快速散开,慢慢向村庄靠拢。
这份出色的战术素养,让路扬和老游也不禁暗自佩服。
路扬戴上红外线夜视仪,提着枪就率先跑向村子,他的脚步很多轻,但是到了村子以后,他惊呆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小溪边、大树下、房子里面,不时可以看到遇害山民的遗体,其中还有妇女和孩子,他们身上要么是中枪,要么是被刀割喉……有些受害者的手中甚至还握着棍子和菜刀,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反抗。
路扬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良子、傅水语,你们在哪里?”他轻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搜索前进,但是找遍了全村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傅家兄妹的影子。
最后,他在傅家的吊脚楼上看到了傅斯年老人,他此刻坐在一张自制的太师椅上,像是睡着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大家才看清楚,原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歹徒居然没有立即杀害老人,而是将他的两只手用大铁钉钉在了椅子的木扶手上。
“啄木鸟,救人!”苏朝辉的声音未落,一个兵已经打开了急救箱,在路扬和另外一名特种兵的帮助下,将铁钉拔出,然后进行急救。也许是时间不长,老人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房子的兵,又看到了搂住自己的路扬。
“爷爷,良子和水语呢?”
“我……我让他们跑……跑了,那帮人,去……去追他们了……”老人失血过多,显然是撑不住了。
“我去找他们。”路扬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起身去找人。
“等……等等,小路,爷爷是不行了,拜……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爷爷您说,我一定照做。”路扬咬紧牙,他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声。
“本……本来……爷爷现在把……把良子和水……水语托付给你,我要你娶了水语,把良子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一辈子照顾他们,行……行不?你……你要是答应,就……就在老夫面前跪下,也算……算是给我送终了。”
路扬没想到,老人临终前会有这样的嘱托,他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但是他努力地睁着双眼望着路扬,眼睛里满是期待,甚至说是恳求。
“你傻逼啊!你是想老人死不瞑目吗?”老游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路扬的小腿上就是一脚,路扬立即跪倒在地。
老人终于欣慰地闭上双眼。
“爷爷!”路扬握紧了老人的手,他感觉到老人的手变得越来越冷,最后,就像一块冰一样地。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的森林里,远远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声。
苏朝辉没有下令,但是所有的军人就像收到一道无声的命令,转身迅速冲出门外,门外负责警戒的士兵指了指西北方向:“中队,西北方向,从枪声判断,应该是53式步骑枪,距离大约三千米。”
“53式步骑枪?那是古董了。”苏朝辉沉默了一下。
仅从两声枪响,就能辨别出一种早已停产,退出历史舞台的老爷枪,而且能够判断出大致距离和方位,这种本事,路扬没有,老游也自叹不如,因为他们见过的装备毕竟有限。
“我知道,那是傅中良的枪,西北方向,那是边界线,他们杀完人想跑,我不会让他们跑了,血债一定要用血偿。”路扬从屋里跟了出来,他眼睛里,散发着一种隐隐的杀气。
“还是那句话,如果遇到抵抗,格杀勿论。现在,三人一组,搜索前进,熊猫,你和路扬还有老游一组,出发!”
“是,血债血偿!”
年轻的士兵们有的眼里流着泪水,有的怒目而视,强压着自己的悲愤——一个小小的山村里,17具尸体,包括妇女和四个年幼的孩子。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如果放到现代的文明社会里,足以成为耸人听闻的轰动新闻。
这些年轻的士兵目睹着同胞惨死,眼中除了仇恨,还是仇恨,他们体内奔流的血液燃烧得像要沸腾起来了。他们冲入黑暗的丛林之中,动作敏捷而果敢,这一刻,就算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讨回这笔血债,他们也会愿意。这片古老的森林里,一群年轻的猎手,正在怀着满腔悲愤,即将疯狂地猎杀和驱赶一群入侵自己家园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