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楮一直被海拓普带兵圈禁着,但她从未放弃过逃出生天的机会。”
原来海拓普先生真的是因为她才被降职的呀!从她闯入紫吴竹林的那天起,她就走进了他们的计划,但她只是其中可有可无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在意她,因为她的力量是那么渺小。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纵容她数月来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因为她不重要!
“我们截取了她与几位旧部的通信,全都是抄家灭族之言,他们秘密制造火药,甚至制造了上次岩石坍塌的意外,她差点害死你!”
不,公爵夫人每天的闲情逸致就是种花和泡茶,根本不会去联系什么旧部。
“你根本不清楚,她利用你获得了多少情报。”
不,公爵夫人跟她讲的都是肺腑之言,从来不会骗她。
“我会让大殿下尽快调兵,肃清结束你就可以出来了。”
原来元韩立也参与其中啊,只有她一个人是傻子,他说的“还你自由”应该也不会兑现了吧。
往日亲和的人像流水一样逝去,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什么也没抓住。她就像被拔开掉鳞的鱼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霜跪倒在门边,豆大的泪水从脸颊划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忘我地哭了好久,却总感觉有件东西压在心上,喘不过气。
最后,阿姐说“清子,你绝对不能和叛国者有任何交集”。
所以他们就要把这几个月以来她和公爵夫人的相处全部抹去吗?母亲一点都不在乎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全家族,保全那被荣耀掩盖的腐烂!
慢慢的,她开始低泣,然后蜷缩成一团,像一只随时会惊醒的小野兽。终于,她坠入了梦乡。如果此时她还能梦见与阿姐嬉笑的光景,那她就要抓住这最后的温暖时光了,因为当她睁眼时她才会发现......她正经历着猩红的噩梦!
此后没有人来看望她,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直到那天,铁门被打开了。光照进来刺花了她的眼。冷风钻进她的脖子,带来刺骨的寒冷。她明白,肃清结束了。
冬日的阳光没能照入她的心田,她挣脱了阿姐的怀抱,直奔母亲的书房。
推开古朴的雕花大门,母亲却不在屋内。
一时间清霜竟不知母亲还会在何处,那张红木方桌前空无一人,她的心也空落落的。或许她和母亲是一样的,都从未给予过对方关心——她们对彼此一无所知。
“如果你想为许墨楮求情,大可不必。”身后的嘈杂声渐近,阿姐幽灵般的出现,“她已经死了。”
“不!”清霜惊恐地回头,瞳孔骤然间放大,“那我也要见母亲!她在哪儿?”
“母亲不想见你。此事已尘埃落定,你无力改变,也不应改变!”许云岚横在书房门前阻止她乱跑。
“公爵夫人不会利用我,更不会叛国!就算过去的她十恶不赦,我认识的公爵夫人也是温柔善良的!”清爽呜咽着说完,感觉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
公爵夫人的目光是那样温情,又是那样眷雅,像初融的雪水从高山之上涓涓而下,漫入地心。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会去做那么可怖的事情!
“你太固执了。”许云岚的眼里快流出火焰来,作为皇室的女人,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告诫自己保持冷静。但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把自己温顺乖巧的妹妹变成了一个以为反抗就能达到目的的莽夫!
春华和秋实再次抓住了清霜的手臂,她完全是咆哮出来的:“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吗?比起被囚禁一辈子,我宁愿不明不白的死掉!”
“放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寒心的话?”许云岚在盛怒下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巴掌,“啪”!那个耳光是那么地清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清霜跪倒在地,她的头发混着眼泪粘在脸上,把她衬得活像戏剧里的小丑。
许云岚终于发觉她再也不能轻松地掌控一切了,既然清霜不再因为敬重而服从她的安排,那就把敬重换成敬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