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扬言要把十二个姐姐都嫁出去的丫头,居然把自己嫁出去了!”元韩立捶胸顿足,在清霜面前笑了足足有一刻钟。
几天前,她在城堡里跑前跑后的时候,元韩立问她:“我们的交易已结束,你还如此热心婚礼事宜干嘛?”
她信誓旦旦地说:“阿姐早日入宫我就早日自由,以后她再也不能时刻盯着我的功课了。不过我还有十二个表姐,我要把她们都嫁出去。”现在看来,她离自由真是太远了。虽然陛下下了死命令,但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清霜重复刚才的话:“真的没办法退婚吗?”
元韩立收起笑声,眼角还是弯弯的:“别的我还能帮一帮,但谁都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
“元齐诏也一定很讨厌我,他到现在都无动于衷吗?”清霜换个思路想。
“茗贵妃与我母后是手帕交,我和六弟说服不了她们。”其实,圣旨下达的第一天六弟就来找他了,软磨硬泡地要退婚。不过他告诉六弟“把人家娶回家,关起门来还不是任你处置”,元齐诏就作罢了。
贵妃和皇后交好是什么鬼?!清霜无精打采的,像颗烂掉的南瓜。元韩立打趣道:“好歹以后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别那么悲观嘛。”
“那我宁愿死无全尸也不要和他葬在一块!”清霜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躺倒在草地上。元韩立摇扇子的手骤然停了,他郑重其事地说:“清霜,若我六弟遭遇不测,你可能要殉葬。”
“我自身都难保,还要护他周全?”清霜“腾”的从草地上坐起来,感觉即使自己完成了任务,皇帝老头也不会放她离开。
这丫头还算有良心,还知道保护六弟。
元韩立心中宽慰许多,认真地安抚道:“现在的我无能为力,不代表将来也一样。”清霜还以为他有多好的主意,没想到他只是说:“我能许下一个承诺,若他日我有幸登临九五,定还你自由。”
这话与他皇帝老爹的如出一辙,还是不抱希望的好。她躲开元韩立的抚摸,眼神呆愣愣的:“别学我阿姐摸我的头,你以为你是我阿姐啊。”元韩立悻悻地收回了手,又听她说:“转告你六弟,他武功底子不错。还有你,善待我阿姐。”
清霜在草地上摆成一个“大”字,手脚不安分地动着。她想起了公爵夫人的话,想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从未想置身这玲珑棋局中,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局中人。
当华服与热闹归为平静,大家都不习惯少了阿姐的城堡。于是,清霜沿着溪水上游走去,想找公爵夫人谈谈心。可她刚到半山腰就看见公爵夫人的庄园被一圈圈士兵围住,鲜红的旗帜像跃动的火舌,那是母亲的护卫亲兵——黑蹄铁骑!
潜伏于黑暗中的魅影、伺机而动的刺杀、绝对服从的忠犬,一连串可怕的念想在清霜的脑海中闪过......她奋不顾身地奔向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离门把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清霜的眼前一闪,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海拓普先生?”
“对不起,十四小姐,您不能再往前了。”海托普恭敬地行礼,用的却是刻不容缓的语气,世界陷入了严肃的沉默。
清霜很难从海拓普一丝不苟的脸上找到破绽,只能焦急地在门前徘徊。突然!她在向二楼窗户望去的时候——看见了母亲。
母亲在公爵夫人的书房里!为什么?!她们好像在......争吵?
距离太远她看不真切,但不好的感觉接二连三地涌上来,她仿佛被一张大网罩住,除非鱼死网破,否则谁也逃不出来!
清霜觉得一阵眩晕,记忆里的某一扇大门被打开,原来,她曾误入过母亲的审讯室——
被绑在木架上的人一片“通红”,母亲一袭暗红色的拖地衣袍,抬手......挖掉了......那人的眼珠......“谁?!”许朱槿将手中的飞刀掷向门外,冰凉的触感擦着她稚嫩的脸滑了过去。
“小十四?!你怎么在这儿......来人!快来人!”
有人过来抱起了刚学会走路的清霜,不幸的是,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用催眠之术消去了她的记忆,只是她今后可能会出于本能而抵触你,这些都是无大碍的......”
“谢谢你,容妩姐姐......”许朱槿柔弱的声音与她在审讯室里的一言一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此时刚恢复记忆的清霜来说分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