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帐里,四目相对。韵仪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被绑着的双手攥着一角被子——那压根挡不住她的大好春光。亓官信倾在她身上,一改往日的温顺,恶狠狠地盯着她。韵仪瞥了一眼撑在自己耳边的两只大手,哭腔都出来了:“你究竟想干嘛?”
“怎么,公主殿下现在不把我当空气了?”亓官信没好气地说。韵仪两眼一翻:眼前的这个亓官信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呀!还没等她思考好对策呢,对方就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可以同意和离。”
“真的?”韵仪瞪大了眼睛,“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给你!”
“但我有个条件。”亓官信跟她凑近,说得格外意深长:“公主,您与我成婚多年,我却一点甜头都没有尝到,您是不是应该......补偿补偿我?”
“啊?”韵仪扯了一下嘴角,深感装不下去。得知自己不能受孕,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倒也合情合理,但,这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呀!
看着亓官信那依旧霸道的眼神,她空荡荡的心里忽然一涩——她知道,她拒绝不了了。
红烛未歇,韵仪的额头上覆着一层汗珠,她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被他吻过了,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不明就里,正一本正经地给她揉腰——
端正,温厚,一点狼子野心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有点好看!可这样好看的人,怎就被盯着她这块丑石不放呢?
韵仪愈加烦躁,她把脚从亓官信的怀里抽出来,裹着亓官信给她盖好的棉被,像个蚕蛹一样向床边移去。
“你去哪儿?”
“喝水。”她随口答道。
“我去给你倒。”
“别!!”她可不希望亓官信光着膀子在她面前乱跑——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那我去唤侍女来。”亓官信说着就要张口。
“也别!!”韵仪对他怒目而视,随即又立马回头:她都干了些什么呀,好好的一块白玉就这么被她给糟蹋了!“我祥云宫没有侍女,只有花匠,你住了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吗?”
“嗯,”亓官信一如既往地表示赞同,然后分外认真地问:“那公主想要怎么去喝水呢?”韵仪这才发现他已经搂上了她,还把脚伸进了那蚕蛹般的被团里。
顿时,她心中千纠百葛、自惭形秽,最终老实交代:“其实我是要去写和离书的,你乖一点,早点写完大家都开心不是吗?我、我、我回来再陪你......”
“公主不用忙了,我不会与您和离的。”
“你说什么?!”韵仪大为惊诧,也顾不上什么有辱斯文了,直勾勾地盯上他:“我们刚才明明约好了的......”
“可那是两个时辰前啊,现在,”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想和离了。”还颇为骄傲。韵仪傻眼了,这不就是“撒娇”加“耍流氓”吗?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招了?
“你、你你......你耍我?”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深思熟虑后,她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是的。”亓官信万分诚恳。
韵仪好看的睫毛眨了眨。
“怎么,只允许公主骗别人,不允许别人骗您吗?”他很讲道理地补充道。下一刻,韵仪就炸了!
“你图啥呀?!”
“我图你。”亓官信这话接得毫不犹豫。
两人再次怒目而视。
由于实在无法承受他炙热的盼望,韵仪低下头,用了最平缓的语调:“阿信,你跟着我没有别的好处......”
“我要是求好处的话早就离开你了。”他的声音很柔,柔得让人想哭。
“可是我不开心!”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你的存在就像一个警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过去所犯的错误,我没有办法让你的人生有意义......”
“那公主殿下觉得,有意义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亓官信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韵仪靠在他的肩上,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