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受你做我儿的正妻。”黎穆喟然长叹,“但三年之内你必须生下儿子,否则就退位让贤吧。”
“谢大将军。”她保持着叩地的姿势,听着黎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迷晕黎润泽却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时间段就好了,谁要给他生儿子啊......
风沙之城久违地办起了喜事,因为新娘没有亲人,黎将军特意去拜托了吴城主,请他来做新娘的父亲。商队里几个跟新娘处得好的女子,也请过来做了新娘的嫂子和妹妹。还有吴秋舫,他挑了个祝颂人当当——新郎和新娘拜火的时候,他要念祝颂词。
念珠从来没见过沙漠里的婚礼,受近在咫尺的勒舒草原的影响,新人不拜天地拜神火,这应该是天地开蒙以来最浪漫的习俗了吧!
她从马车上下来,黎润泽牵着她的手,他们从两堆旺火中穿过,周围有好多人在跳舞,马头琴和尺八的乐声悠扬远播,埙与银器碰撞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在日暮处勾起了一朵云。
主火堆置在沙地上,直径约一丈,正熊熊燃烧着。她与黎润泽将烈酒祭洒于内,每耸倒一下酒觞,外围的人就会喝彩一次,如此三回才算祭祀完毕。
吴秋舫开始念祝颂词了。
“圣主法天启运皇帝发现的火石,诃额仑母夫人保存下来的火种,用洁白的丝绸、奶酒祭祀,民族之火从古到今。请新郎新娘祈祷!神火是你们婚配的见证;请新郎新娘叩头!佛光为你们传宗接代。”
她穿着白红相间的直筒裙与黎润泽向神火叩首,烤肉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子里......黎穆花了大手笔啊。
接受火的洗礼,会让他们的婚姻更幸福、更美满,也更圣洁。
这场婚姻真的圣洁吗?念珠的眼神追逐着天边越来越红的烈日,心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之感。“今日,我黎润泽娶傅青芜为妻!相亲相爱,比翼连枝!”黎润泽举起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向全世界宣告。念珠配合着他笑,心口却越来越疼。
洞房前有个小游戏,叫“求名问庚”。新娘的小姐妹们要不断地捉弄、戏耍新郎,逼他半跪或全跪在地上,问新娘的乳名。新郎要问好多次,新娘要佯装羞涩、不能回答,她的小姐妹们也不能透露。新郎每失败一次就要多喝一杯酒,直到夜深露重、新娘愿意答出才可以。
那杯酒就是她们下手的好时机。
药效起得慢,屋子里都是她的人,大家似乎把这一场欢闹当成了她真正的婚礼,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少将军,你要是再问不出来,新娘子可要生气了!”牧歌最为放肆,旁人拦都拦不住。平日最为腼腆的竹西竟也跟着胡闹:“怕不是你的心不够诚吧?新娘姐姐不愿意告诉你呢!”黎润泽半跪在地上,脸红扑扑的,念珠看他药效快发作了,忙给鹿溪使了个眼色。
鹿溪开始打圆场:“都别闹了,新郎新娘要度春宵了。”“哦~~~”在一片惊咦声中,众人退了出去。
“快起来吧,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全呢。”她低着头,玩着袖口旁多出来的花边。
“不行,我还没问到你的乳名。”黎润泽很实诚地说。
“哪有什么乳名啊,我娘都喊我小兔崽子。”她埋头揪紧床被,感觉他凑了上来。
“那我叫你小兔子好不好?”他抬起她的下颚,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一瞬间,念珠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兔子都是很狡猾的,狡兔三窟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你怎么哭了?”黎润泽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我......”有吗?
黎润泽把她拥到怀里。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小兔子。”
子时三刻,小都在房梁上报时,傅优容轻手轻脚地来到新人的房门前,刚要打开,门就自己开了。念珠穿着贴胸的合欢襟站在那儿,草草地披着一件纱衣,银色长命锁和凹凸有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她的身上还很香。
傅优容盯着那几个在深夜里都异常明显的红色印记,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妖娆的公主。
“无碍。”念珠拢了拢纱衣,上一秒还沉沦的眼神下一秒就恢复了清明,“钥匙我拿到了,迷药的作用有限,我们必须在子时结束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