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小推子找回来,手伸到一半却发现自己不应该下水。她看向珂赫肃,想端详一下这位贵公子的表情再做打算,却没想到珂赫肃直接潜下水把小推子给捞了上来。
他的锁骨好精致啊......
“你在看什么?”珂赫肃一脸阴郁地把木推子递给她。
知柳比划:请离世子恕罪。她低下头。
“没关系的,本世子习惯了被女人注视,谁让我是如此的风流倜傥呢?”珂赫肃骄傲地甩了甩脑袋,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嗲了毛的鹌鹑在把毛甩干。
她刚才看到的安静俊美之感......应该是错觉吧。
“你叫什么名字?”珂赫肃刚顺完毛,不对,是用澡豆刚洗完头以后,问她。
知柳比划:知柳,知了的知,柳树的柳。
珂赫肃沉默了一会儿,说:“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好凄苦的名字。”知柳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让装蜂蜜的罐子一整个儿扑在他脸上。
“不如你跟着我吧。”珂赫肃趴在汤池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什么叫“你跟着我吧”?
知柳在池岸上磕头:忠仆不侍二主,奴这一辈子除了朝阳殿下身边,哪儿都不会去。
她以为珂赫肃会发怒,谁想他只是转了个身,恹恹地说了句“上鸡蛋清”就不做声了。她松了口气,他应该经常对女孩子这么说吧,在别人的地方也不好强抢民女......
她以后一定要离这个弹空说嘴的世子远一点。
“什么?她与外男私自会面?”亓官信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喝了口水,就接到了这样的汇报。他气的一肚子火,一个时辰前还和自己推心置腹呢,转眼就去找下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火气憋了太久的缘故,他冲上雅间就打了那人一拳,跟随他而来的仆从、正在谈笑风生的韵仪、被打的那个男子、雅间里的陪客和负责沏茶侍女,全都惊呆了——向来温文儒雅的宣世子怎么会对人拳脚相向呢?!
那人屁滚尿流地爬出去了。
韵仪“腾”得从矮椅上跳起来,对他大吼大叫:“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
“好不容易什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代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包容你、理解你、任你胡作非为的人与你共度余生?花韵仪!你这种两面三刀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至少别让我撞见行吗?!”
韵仪又好气又好笑,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带了点歉意:“你糊涂了吗?刚才那个人是营缮清吏司郎中,你连营缮清吏司郎中都不认得了吗?”
亓官信一时语塞,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宣世子居然还有局促的一天。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问。
韵仪本想开玩笑说“谈婚论嫁的”,但她及时刹住了。
“他告诉我,混在石渠里的劣等砖来自信国的黑市。”
“工部采买的石砖怎么会有信国黑市的东西?”他听说过“黑市”这种特殊的存在,龙族的传统里不仅有精华还有糟粕。但龙族的国主从不担心这种事情,因为黑市与朝廷互依互存,它们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率先打破这种平衡,也正因如此,黑市更加难除。
思虑了一会儿后,他就恢复了儒雅。他可不是来这里讨论国家大事的。
亓官信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韵仪先发制人:“阿信,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那种受了一肚子气,却发现原本应该用来哄自己的糖葫芦被别人给夺走了的愤怒又回来了。“对,我在乎你,也能理解你,但我还是很难过。”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呢?”韵仪怯生生地问。
“离我......远一点吧。”
韵仪的心被扎了一下。
是夜,亓官信睡不着,散步时路过膳房,却发现里面的灯亮着。“你在这里干什么?”膳房的木门被打开,知柳吓了一跳。
离世子想吃宵夜,奴在给他炸鸡排。
“你是北宸嫡公主的贴身侍女,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知柳很诚实地说了:离世子可能怕别人给他给他下迷药吧。
亓官信扶额:“这家伙怎么越来越骄纵了......你以后不要听他的,拿出点北宸圣女的架子来,他吃过一次瘪后便不会再来烦你了。”
知柳文雅地点点头。
“这又是什么?”他端起一盘被炸过的土豆片,上面还撒了些甜面酱。知柳:公主这会儿应该还没睡,我想着也给她带点宵夜。
他出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书房的灯还亮着,只不过他没理。
“她这几日经常熬夜吗?”
知柳再次点头。
“我回去的时候刚好顺路,我给她带过去吧。”他端着那盘炸土豆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