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素问快速适应着山南的存在。
山南取出热毛巾帮槐素问擦着脸：“宫中夜间，只出不进。”
看槐素问还在迷糊，山南多少带点撒娇的意味，声音都更柔和一些。
“我无处可去，便还来公主府了。”
槐素问应了一声，感觉有点啰嗦。
想想原身记忆中的皇帝，槐素问感慨物似主人型。
又特意翻翻记忆对比，槐素问得出结论。
还是皇帝更啰嗦点，主要是皇帝啰嗦没人敢打断。
打个哈欠，槐素问学着原身习惯，窝在山南怀中：“我再眯会儿。”
山南便收了毛巾，先给槐素问挽发。
等槐素问睡醒，便看到自己头上顶了个比自己当初登基还复杂的发型。
心情复杂的槐素问，看着镜子怔愣。
这地方比风朝人所想的地府还离谱。
山南看出槐素问的不乐意，小心的哄着她：“今日好歹要进宫见陛下的。”
槐素问：“嗯。”
她知道山南的意思，皇帝还壮年的时候，槐素问别说发型了。
她直接在他面前骑马弯弓搭箭都可以。
现在不行，现在皇帝老了，他不喜欢任何威胁。
不论真假，上位这样表现了，下位就得配合。
惹怒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是不理智的，尤其是对方真的有能力弄死你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示弱，无害化是很有必要的，就像肃宁王一样。
如果是壮年的皇帝，肃宁王绝对是他最不喜欢的性子。
现在老了的皇帝，在众多封王的皇子中，只在琳琅中留下一个肃宁王。
槐素问苦着脸，任由山南给自己挑一身温婉型的礼服。
穿到身上才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
平日里在公主府中，槐素问穿的都是宽松款式，更偏重实用性。
山南特意给槐素问找的礼服，更华丽些。
每个装饰都有自己该呆的位置，稍有偏移便格外明显。
槐素问特意翻找原身给的记忆，确定异世之人来了之后。
别说几个月了，到死她都没再长。
槐素问：突然开心，这是凭自己本事长的个子。
槐素问看着不怎么合身的衣物，转一圈向山南示意。
山南笑笑，无奈道：“殿下，您比陛下高了。”
槐素问突然僵在原地，原身和皇帝差不多的身高，一点偏差还是挺显眼的。
槐素问逃避现实一样将头又埋回山南怀里，在心里感慨。
难怪原身身体素质不错，身高却一般，原来是有意控制的结果。
槐素问一脸悲愤但不怎么后悔。
原身都十九了，不趁这几年多长高点，说不定真的长不了了。
死亡是原身的，个子是自己的。
被槐素问勒的一僵，山南轻哄着槐素问，在心中默默感慨槐素问的力气。
“殿下，最近太勤于锻炼了。有没有累到哪里？”
槐素问在山南怀里摇摇头，她还在怀疑人生。
谁那么在乎身高？
槐素问默默想想自己做皇帝的时候，槐素问想想自己还没来得及生孩子。
槐素问代入皇帝失败。
槐素问尝试代入自己还是继承人的时期。
貌似确实是，母皇发现自己的肩膀和她肩膀同高的时候，扫了自己一眼。
也说不出有什么情绪，就好像随便一扫。
槐素问尝试将母皇代入这个世界的皇帝，槐素问代入失败。
母皇哪怕死前，精神状态都异常稳定。
这个皇帝离死还有几年，已经开始发疯，怒吼，夷族。
母皇杀人哪有前摇。
都是心平气和的通知对方，你全家，包括你，要没了。
有什么要准备的，可以开始准备了。
槐素问在心中默默好奇，对臣子来说，这两款皇帝哪个好接受点？
山南轻轻将槐素问的左手捧到眼前，看着她手上突然起的茧子。
“殿下，您操之过急了。”
槐素问嗯了一声，这不是她急不急的事。
这全是因为这段时间，槐素问只能往返于公主府和将军府。
公务太少，秦江太无聊，巳七还得监视秦江。
文医女在研究避孕药，禁止槐素问打扰。
槐素问除了拉着房朝云锻炼身体，没其他事可干了。
这段时间有点锻炼过度了，才在手上留下了痕迹。
山南从槐素问床边的小架中，掏出润肤的膏药。
用手指轻轻扣出一点，细细的摸在槐素问的茧子上。
“殿下，您羽翼未丰，还需隐忍。”
“和其他皇子不同，性别注定了，您一旦显于人前，就是众矢之的。”
槐素问任由山南将几种膏药混合在一起。
一遍遍涂抹在自己手中的几个茧子上，将茧子遮掩下去。
“山南。”
槐素问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山南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看着槐素问，等她说话。
“我有点慌。”
槐素问说着，垂下眼睑，防止山南看出自己实际上毫无情感波动。
山南轻轻揽住槐素问：“是因为二皇子吗？”
盛安作为唯一一个公主，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
二皇子虽然离开琳琅到了封地，但他的封地离琳琅最近。
死前甚至和盛安公主还有联系，只是盛安公主坦坦荡荡，还有皇帝偏爱。
无人在明面上，将盛安公主和二皇子谋反联系在一起罢了。
山南知道原身和二皇子关系不错，二皇子谋反之后。
皇帝有一段时间确实也有点骇人。
山南只以为槐素问将自己代入二皇子了，但迟早有一日的。
槐素问终将走向二皇子走过的路，只是不知结局。
山南也无从安慰，这条路到底好不好走，怎么走，谁也不能保证。
山南只确定，槐素问始终会走在上面，她只是一时彷徨。
槐素问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在长辈面前放松下来的无措，将自己缩在山南怀中。
山南下意识的吸腹，绞尽脑汁的想能透露些什么能安抚槐素问：“殿下，陛下已经老了。”
看槐素问还是没什么反应，山南只能继续说下去：“陛下，已经开始认同。”
“很多事情，其他皇帝不做，定有什么道理了。”
皇帝年轻时，常常做前人未有之举动，并以此为傲，现在他也已经怯懦了。
刚开始还能说为继承人担忧，怕继承人无法维持现在的体系。
但现在，随着衰老和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下降。
皇帝在暗卫前已经掩盖不住自己的不安了。
其他的事情，山南暂时还不能多说，他只能笨拙的，像哄小孩一样转移话题。
“我继续给殿下涂药膏，好不好？”
槐素问乖乖的两手朝上，伸出来，任由山南涂抹。
山南认真的继续着。
想道槐素问对公主府的控制力，和槐素问那不合身的礼服，山南对礼服也抱怨不出什么。
按槐素问对公主府的控制力，现在没有槐素问合身的礼服。
只能是因为，槐素问没要，其他人不敢擅作主张。
山南叹口气，无奈道：“殿下今日穿平日里的常服，带着玉雕弓，如何？”
槐素问正伸着手，身子无聊的拱来拱去，听到山南提议。
槐素问在原身的记忆里扒拉着，玉雕弓，大皇子封王之后，滞留琳琅那段时间送的。
好看是真的好看，轻是真的轻，问题是，玉雕弓好像压根没打算被拿来用。
原身试过用玉雕弓射箭，想拉开极难。
难得拉开了，十发九不中，还有一发压根射不出去。
当时山南看小姑娘过来炫耀礼物，本来打算捧场的。
看到成果，山南难得后悔，在那站着看公主射箭的不是房朝云。
不过好歹是兄长送的礼物，原身还是好好收着，现在还在公主府的库房放着。
槐素问神色莫名的点头：“可。”
山南看出槐素问答应的艰难，也不多这这个话题停留。
只安抚道：“玉雕弓也不一定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