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素问对巳七的印象，还停留在到达飘蓬的第二日。
和墨茂旻一起观赏女兵表演的时候，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紫色的面果子。
盯着附近盯了一圈，巳七主动抱着一团紫色面果子出来了。
槐素问：虽然知道是从哪拿的，但更恐怖了好吗？
她竟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顺手从隐藏在暗处的巳七怀里拿了东西。
哪怕巳七主动配合，槐素问都没想到，自己能毫无印象。
原本拿着紫果准备塞进嘴里的动作完全停住了。
槐素问看着满怀果子的巳七，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也给巳七喂过几个紫果。
槐素问看着巳七怀中的紫果，难得认真一些。
巳七看出槐素问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面果子好像有毒。”
槐素问面无表情的用眼神骂人：那我从你怀里拿的时候，你还不拦着我？
巳七一向直视槐素问的阴沉沉眸子难得的垂了下来。
一直随机寻死的槐素问，突然被世界刺了一下还是有点抗拒的。
和随机死亡相比，槐素问还是更喜欢自己给自己安排死法。
最后还是墨茂旻解的围，这面果子是飘蓬特色。
看起来是面，其实其中掺了蛊或者说虫。
紫果是引，青果是解药。
女兵到这里之后，平常出去执行任务时，时常吃上一些紫果。
身上再带三两个。
这样哪怕在野外与队友失散，也可以靠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再次汇合。
有时一些针对性的围杀也很方便。
女兵执行的围杀，通常是以自身或者其他事物为诱饵。
将敌方引诱到无人区，女兵再四散开来。
各自奔向陷阱的边界和接应的队友汇合。
物资比较充足或者艺高人胆大的便独自或者三三两两的行动。
通过猎杀或者暗杀等或明或暗的方式逼得敌方不得不分散开来。
然后再将敌人一个个绞杀。
陷阱边界的队伍则负责确保无漏网之鱼。
女兵的围杀行动，一边隐蔽性强，目标数量少。
大部分情况下并不引人注目。
知道紫果原料之后，槐素问默默的啃了个青果。
然后让巳七把怀里的紫果还回去。
确认巳七后面一个紫果都没吃，只吃了自己给的紫果之后。
和墨茂旻分开之后，槐素问毫不犹豫的叫了女医给两人检查。
几个女医轮番查过，确认真的没事，槐素问才让巳七吃下青果。
至于其中原理，槐素问直接将面果子的原材料和成品一起打包给公主府的文医女了。
要陆誓忆办事，陆誓忆绝对妥帖。
要研究原理还是文医女可靠。
精神状态正常的槐素问大部分情况下，脾气也还可以。
除了对和墨茂旻对战一事，越挫越勇之外，其他的事情倒是适应良好。
和墨茂旻之外，女兵军营其他的掌权者也先后接触且相处良好之后。
槐素问终于能进女兵军营了。
军营是一个巨大圆形，簇拥着中心的两个小圆分布。
跟着墨茂旻逛上一圈，槐素问了解到，两个小圆内分别是墨茂旻营帐和孕妇们的营帐。
墨茂旻那边更多是军营的运转所需，孕妇那边整体氛围更加松散。
不时有生育过的女兵空闲下来，前去帮忙。
或者还未经历过生育的女兵因好奇去参观。
槐素问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脸上还带着稚嫩神气的女兵帮忙扶着孕妇听几个老婆婆讲解生育的注意事项。
女兵们一个个都细细的记着。
槐素问能听到几个少年女兵围着孕妇私语。
有的说，生孩子好难，难怪有的姨姨怎么都不肯生。
旁边有人低语，我也不想。
有的说，女医不是说，孩子也受父亲那边的影响吗？
难产出生的男的，是不是也会让我的孩子难产？
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被围在中间的孕妇不确定道：“这不好说，以防万一还是不要碰难产的。”
扶着孕妇的少年女兵迟疑，那怎么确定哪个男的是不是难产呢？
他都长那么大了，也不好查当时的情况吧？
后面就歪到怎么收集几十年前的情报上面了。
槐素问总结：一个个真的是间谍的好苗子。
可惜再怎么眼馋，槐素问也不可能将女兵带走。
最多拐几个营内工匠。
跟着墨茂旻继续参观的时候，槐素问又馋了一会儿女兵们，最后也只能收敛情绪。
认真收集具体的情报。
跟踪，分析，情报收集方面，大赫的女兵可以说是做到了这个时代的极点。
槐素问也没什么可以参与的。
至于其他方面，槐素问只是匆匆扫过。
很多东西也无法确定。
总之，女医和药材方面，槐素问是要包圆的。
想想这些损耗，槐素问只能默默安慰自己。
起码女镖师体系扩展的挺健康的。
哪怕是在飘蓬，女兵军营有意的扶持之下，女镖师也扩展起来了。
攀广的话，女医体系零零散散，女镖师体系零零碎碎。
但确实是真的扎到镇中甚至村里了。
书兰的话，可以说是最成功的。
久经和平，整体氛围比较松散，对大多数外来事物的包容度也足够高。
本地女子学医，也可以说是一个好营生。
所以书兰的女医体系发展一向繁荣。
对镇和村的推进也一步步稳扎稳打。
完全可以是通用模板的程度。
只是书兰的女镖师在本地的发展是完全的卡住了。
外来女镖师可以，本地女儿参加，不可能。
足够的和平，足够的繁荣，让书兰对外来者格外包容的同时。
也意味着，书兰本身极其不好影响。
哪怕康妃有意无意的推动，书兰的女子从商程度，也只是女子带着面纱。
处理一下，家门口的小事。
别说离开书兰，连离开她们的家门口都可以说是基本上不可能。
好像从未有过任何束缚，但无形且无法形容的力量确实将书兰本地的女子彻底困死。
女医体系能正常发展，也完全是因为，陆誓忆的全力支持下，女医只医治女子。
甚至包含婴幼儿。
只要孩子一出生，是男孩，女医是不可能医治的。
在其他地方并不明显的特性。
在书兰受到特大欢迎。
学习在本地，甚至在家门口。
义诊在本地甚至还是家门口。
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有且只有女性病人。
女医为了防止感染，更是遮掩的严严实实。
书兰本地的女儿对家族来说，完全可以说是，既可以炫耀又毫无风险。
甚至有的贵家小姐嫌累，完全可以报名，然后让丫鬟去学。
然后在自己家门口以自己的名义去义诊。
反正义诊时的衣服一穿，谁也不能肯定里面的谁。
和枯燥的女工相比，更多的女子确实喜欢能和其他人接触的女医体系。
只是有时候的病人实在算不得干净。
诊治的时候更是让人清晰的认识到女医义诊时那一套装备的必要性。
所以很多时候，书兰本地的富家女，更喜欢自己学。
然后让丫鬟去义诊。
自己可以炫耀但避免脏活累活。
真的有喜欢医学，不介意这些的。
有足够的装备遮掩，在书兰本地女儿圈中以亲自动手行医为耻风气的流行期。
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普通或者贫民人家的女孩，则是认为自己走上了通天路。
学习几乎免费，学杂费也可以通过劳动抵消。
如果通过考核就可以正式在书兰本地的女医体系中就职。
除了刚开始进入女医院内的一段时间，毫无进项。
刚开始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之外。
女医体系在书兰推广开来之后，女医每个月的俸禄，都能让普通人家疯狂。
比绣娘更短的学习时间，更高的收益。
除了要让女儿一去几年，不复返之外，再没有任何缺点了。
至于他们的女儿，进入女医院中，学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就不归他们管了。
偶有几件，女医和家中断亲的事情，为了女儿做医女的高收入。
普通人也不可能对女医有什么意见，只是将矛头对准被断亲的人。
嘲笑他们对女儿不够珍视，才会在要收获的时候被一脚踹开。
普通人家还是很盼望女儿真的做了女医之后每年寄回来的几两文银。
前有权财所诱，后有名声所逼。
书兰本就松散的氛围中，对女儿的珍视在这几年里也成了一种主流。
至于真的没天赋的，起码半年几个月的时间里也学会了几个字，会算几个数。
和收获相比，前期的投入完全不值一提。
而女医本人，真正的进入书兰本地的医女体系之后。
如果足够优秀的话，甚至可以到大赫的京都琳琅任职。
甚至可能有独自的女户。
只是这个好处只在女医内部口口相传，在书兰竟真的没一点传言。
可以说，一旦真的进入女医体系，对其他女医来说完全是一条她们从未想过的青云路。
和有的富家女偶尔会挑挑客人不同，其他的本地女医对病人都是抢的。
偶有几个女医住的太近了，甚至会出现几个女医关心一个病患的情况。
被关心的病患：我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吧？
我这个病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女医体系完善，数量充足，让书兰本地的生育率和孕妇死亡率也迅速降了下来。
人口数量的增加，让本地也官员也乐得支持。
至于为什么各地女医遍地，唯有琳琅的医女成了专为花楼女子服务的‘流莺’。
那就只能问专门负责此事的陆誓忆了。
当然从头到尾默许陆誓忆行为的原身和槐素问可能也有点责任。
当然槐素问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她最多承认自己治下不严。
然后高拿轻放。
再将发现问题的人，解决一下。
槐素问逛了一圈下来，感觉女兵军营的整体路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部分装备需要升一下级。
这次和墨茂旻对女兵用的军械问题，坦诚相待之后。
槐素问和女兵的合作，才是真正的建立起来了。
向女兵军营借用几个工匠，准备带着，送到厌离之后。
槐素问便和墨茂旻商议起，女镖师的体系。
和女兵不同，女镖师的存在更零碎散乱但同时机动性也更强了。
女兵一般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地，女镖师是很少留在自己的辖地。
为了避免自己，瞎指挥影响具体效果。
槐素问只在大框架上和墨茂旻细谈了一下。
比如女镖师的大致发展方向，女镖师的基础培训，女镖师和女兵的共同点和不同点......
和墨茂旻商议好框架，又从墨茂旻那框了几对女兵，让她们亲自到各地亲身教导之后。
槐素问这次的目的也差不多达成了。
和女兵合作。完成。
确定军械改进方向。完成。
让女兵指导女镖师体系，进行切实可行的改进。进行时。
目的差不多达成了，有了万武威宣传，也可以入朝的槐素问也差不多得回去给皇帝复命了。
槐素问虽然还是很沉浸于飘蓬的美好氛围，喜欢现在如此正常的自己。
但事情已经完成，槐素问还是得走了。
近来重回之前状态，睡眠再次离开的巳七，终于确定睡眠和昏迷的不同。
睡眠是成瘾的。
尤其是对有记忆起从未得到过真正睡眠的巳七来说。
在槐素问离开飘蓬之后，终于让巳七从暗处出来时。
巳七格外的乖巧，也格外的庆幸，飘蓬这趟旅途终于结束了。
槐素问倒是没想那么多，不看原身给的记忆，不看眼前的大赫。
她的情绪其实还挺稳定的。
只是之前在飘蓬，和墨茂旻熟了之后。
槐素问总感觉在其他人的地盘玩玩具好像不太好。
还没登基的槐素问还是很有边界感的。
对其他人的领土也有充分的尊重。
虽然这个边界划分的可能很奇怪。
槐素问这次让巳七出来，纯粹是，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巳七身上的所作所为。
想趁自己现在情绪还算稳定，安抚一下巳七。
毕竟巳七这种乖顺还耐玩的类型虽然很多，但槐素问现在手下暗卫的数目是有限的。
巳七这种特别耐玩的，条件允许的话，槐素问还是要关照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