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素问:心平气和,真的,心平气和,这次是真的心平气和,真的,
槐素问在心中反复说服自己要心平江和,异世之人不就是又被秦江隐瞒了吗?
有什么好情绪激动的呢?
现在看的只是自己印象里的事,一旦看了,原身给的详细记忆。
说不定异世之人那段时间里还被秦江利用三千八百五十四回呢?
到底是自己的记忆。
槐素问想起来之后,虽然心情不怎么美妙,但面上没一点变化。
还能正常和阮柔分析,为什么要栽赃到肃宁王身上。
槐素问眉眼弯弯,难得在阮柔面前露出这幅无害模样,好像她真的是在好心夸赞。
“三哥虽然一直主修文课,不怎么习武,也对行兵作战不甚了解。”
“但三哥,能在父皇的威压下,坚定并成功的的留在琳琅这么久。”
“可见三哥是真的,文韬武略,胆识过人,他对橹营有点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阮柔翻出之前的情报,和槐素问汇报道:“秦将军确实曾私下和肃宁王有所联系。”
“只是近来肃宁王越发低调,秦将军也一同隐藏下来了而已。”
“肃宁王身边,定有暗卫和陛下的监视。”
“我们去引导肃宁王,太过冒险,不如引导秦将军,让秦将军和肃宁王联合。”
槐素问表示认可:“反正我们这次的目的,也不是整个橹营,而是橹营的一部分。”
“与其用假证据,不如让三哥真正的参与进来。”
如果秦将军真的是那种,毫无心眼的莽汉。
槐素问反而要担心一下,秦将军会不会和肃宁王通气,发现搅浑水的还有一人。
现实是,秦将军是那种表面不以为意,做事十八个心眼的。
和肃宁王凑一起,哪天两个人真的聊嗨了,坦白彼此干了啥。
两方都得彼此怀疑一下。
何况秦将军明显还没有彻底站队。
这次没有和秦江合作的肃宁王,现在竟然还在场外。
只徘徊着,还没彻底下场。
槐素问只希望,肃宁王是忌惮皇帝,多有收敛,不敢发挥出自己的正常实力。
不然异世之人被这种人,夺了皇位。
槐素问恐怕自己哪天看异世之人的记忆得疯。
不过这样也好,槐素问心想,秦将军是绝不会信。
唯一封王滞留在琳琅的肃宁王,只围观,不下手的。
阮柔也同意槐素问的观点:“我们的目的只是保障——殿下要做什么事,橹营能做到视若不见。”
“或者反应慢上一些便好,确实没必要太过出挑,引人注目。”
阮柔说着皱眉看向琳琅地图:“铙营到底还是太过显眼,陛下注意太多。”
阮柔可惜道:“不然单凭鬼街这个地利,得到铙营想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槐素问淡然的劝阮柔宽心:“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得了铙营,我手下也没有足够的治国之能臣。”
看槐素问眨眼向自己示意,阮柔明白,槐素问指的治国能臣是女兵,女将,女医,女文官。
若只有槐素问这个皇帝是女的,手下却都还是男臣子,男兵,她们这一圈就白折腾了。
现在女医数量虽然还是很少,但体系已经差不多了,正在进行扩张。
所以女医方便不用太过担心。
女文官的话,现在还是少数,数量上,可能够第一批用。
但问题是她们缺乏实操,槐素问还得找地方给她们安排实操。
没有实操,只有理论上的想当然,那就麻烦了。
想要大批量培养女文官,还是得等槐素问登基。
到时候直接将医女的书籍稍作修改,推广改后的医书。
识字率百分百的医女,学会后完全可以随时转换职业。
那时候就可以让医女们,光明正大的学习科举习题。
然后槐素问再修改一点科举的条件,并对具体的考试内容进行微调。
在医女体系完整覆盖大赫国土的前提下。
槐素问完全可以快速培养出足够数量的女文官。
再少比例的人拿来做官,总也还是多的。
槐素问到时候不至于真的担心,无人可用。
只是需要槐素问现在手中的女官去给后辈探探路。
女兵,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孩子,没有孩子,相当于没有后代。
现在这个世界,靠朝廷真正能做到老有所依的实在太少。
所以子嗣对大部分女兵来说,必不可少。
只有老有所依,形成健康的循环体系,女兵才能正常存在并扩张。
内地没有合适的孩子父亲来源才是最麻烦的一点。
槐素问之前在各地安排的女皇快乐窝倒是可用。
槐素问已经在心里准备给快乐窝改名了,配子殿?阴骘宫?
阴骘宫吧,槐素问看着手中细长的密信发散着思维。
配子殿这个名字有点太直接了。
总之,现在公主府各地的男童已经开始养了,赶时间的话,五年差不多也能用了。
槐素问开始在脑里扒拉风朝的习惯,准备在大赫大致复刻一下。
女子选择了,哪个地点的阴骘宫中人,要在档案上登记一下。
起码未来三辈后代,不能去同一地点的阴骘宫中。
之后,就得负责采购的人多注意了。
起码这样可以尽可能避免乱伦的可能。
剩下的主要是到时候的风气问题。
起码不能让女兵有什么负面传闻的困扰。
现在内地女兵,想要孩子的最大困难除了人选,就是——传闻所扰。
内地真的是能做到,以传闻杀人。
槐素问在女性专用军械后面又加上一项——风气引导。
女兵之后是女将,槐素问手下目前也就阮柔一个可以算是将领的。
槐素问默默的又在结交边疆女兵后面加上留下——参与女兵,了解女将培养方式。
选取合适的现成女将,拐走。
‘拐走’,两个字槐素问特意多描了一遍,有了加粗的效果。
槐素问再怎么也得多找几个女将军,起码到时候破琳琅的必须是女兵女将。
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开头,新的朝代,也需要一个干脆又合适的开头。
尤其是在男女比如此悬殊的大赫,槐素问感觉随便来个人,都不用细查。
单看男女比例就可以看出大赫的男女地位之悬殊了。
总之现在槐素问一切都缺,哪怕看起来数量最多的女医在需要的情况下都是完全不够用的。
所以她们急不得,起码也得确保。
除了边疆之外,还有一支绝对听命于槐素问的女兵。
现在宫中的那些,数量太少。
真逼宫了,做个内应的任务倒是可以,也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为皇帝所用。
总之女兵,女将的缺口尤其巨大。
槐素问在登基前,怎么也得多准备些。
不然天下都是男兵,手下都是男臣子,按现在男女比例七比三的程度。
槐素问就算顺利登基了,想提升所有女性的地位都无从下手。
两人又密谈一会儿,确定计划的具体细节,槐素问才从阮柔的军营出来。
路上绿草茵茵倒是没有,只有被营内士兵训练所踏实的黄土地。
虽然淇营离护城河极近,但还是有点距离的,反正,现在土中几乎都没什么水分了。
槐素问踩着都得感慨,他们日常训练踏的还挺夯实的。
阮柔出了军营便是一副拘谨害羞的怀春模样。
平日里干脆果断的人,不自觉的和槐素问腻腻歪歪。
察觉到自己不对,阮柔便看天看地,偷瞄槐素问。
硬是不敢和槐素问对视的将槐素问送出军营。
槐素问看着虽然没一点肢体接触,但硬生生把氛围弄到暧昧不清的阮柔。
不得不承认,阮柔其实还是有点演技的,可能是自己刚来的时候指令有问题。
阮柔才理解表演成那副模样。
从淇营离开,槐素问便让房朝云安排人到小巷中接人。
阮柔虽然很想要吕禾央但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自然不可能将人往淇营带。
淇营位置特殊,皇帝才特意安排权势不错的三家制衡。
选的将领也都是性格平稳,守成有余,开扩不足的性子。
阮柔纯粹是因为自己女扮男装,日常生活中心虚又乖巧,才被皇帝看上。
进了淇营,家中人平白不敢吭声。
母亲是对阮柔纵容也怕阮柔发疯突然爆出来自己欺君带所有人下去。
又有原身帮忙遮掩暗卫对皇帝的汇报之后。
阮柔便开始大杀四方,将淇营牢牢的握于手中。
但在淇营内再嚣张,阮柔对外都谨慎的过分。
安置吕禾央的屋子甚至是人流量极大,不用登记身份的花楼附近的租住房。
吕禾央身上还披着薄纱,遮着面。
确保哪怕有人误入,看到了,都不会把他往军营方向想。
秦江见到的吕禾央。
便是原本一副干净的,精神模样。
现在面色苍白,昏昏沉沉的躺在秦江之前躺的客房小塌上。
吕禾央上半身赤裸着,曾经康健的麦色皮肤现在布满血淋淋的鞭痕烫伤。
偶尔还有连续的肌理凹陷,是腐肉被挖出来的残留痕迹。
下半身还在被子里,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应该都伤得挺重。
双手露在外面,不时轻颤几下,不知道是生理上残留的疼痛还是被梦魇困住了。
秦江推着轮椅到吕禾央身旁,轻轻握住吕禾央因为恐惧还下意识攥着的手。
“禾央。”
秦江轻声唤着吕禾央的名字,向槐素问问道。
“殿下,您认为刘揽量他们最初放吕禾央出来,是想让他去哪呢?”
槐素问看着眉眼轻颤,已经在苏醒边缘的吕禾央,随意回道:“总不会是想将吕副将给驸马送回来。”
秦江感觉到手中,从吕禾央手中传来的轻颤,轻声道:“殿下,您这样说就伤人心了。”
“刘伯伯他们总是要做点人事的。不然臣只能都送他们下去陪三叔了。”
“倒是显得臣好生冷血,那多影响臣的名,”
秦江的话语突然中断,槐素问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刚醒脸上还残留着彷徨的吕禾央。
槐素问看吕禾央终于睁了眼,便自己的起身,给秦江和吕禾央两人留下可以谈心的空间。
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房间已经集满暗卫。
槐素问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不在会错过什么消息。
看槐素问礼貌性的避开。
秦江还是感觉被秦老将军和秦将军的操作搞出来的火,被诡异的抑制住了一点。
秦江一直感觉自己要求不高来着。
反正就算他腿不残,槐素问真想的话,他也得想办法给她找男宠。
谁让槐素问有时候小心谨慎的过分,有时候又极爱冒险。
秦江担心,全让槐素问自己找的话,她能在自己后院凑个天牢分牢。
至于秦将军,秦将军日常在母亲和自己之间忽视秦江。
府中还有一个秦去取,秦江还是能尊重,爱护他。
甚至为了避免秦将军欺君的可能暴露,秦江可以再砸一次,多少有点心理阴影的双腿。
母亲的话,哪怕时常看着他发呆,或者忽视他,完全不和他交流。
甚至母亲有一次对秦江说出——我做不到真正的爱你。
秦江知道母亲是认真的,但他还是可以单方面的爱她。
因为秦江确信,母亲讨厌的不是他。
或者说哪怕母亲讨厌他,不影响他单方面的爱母亲。
因为秦将军爱母亲,母亲也爱自己,秦江自然也会爱她。
只是秦江时常怀疑,自己心中的是不是爱。
秦江一直自认为自己很包容,要的也不多。
直到这次残疾归来,秦江才发现自己脾气其实也挺不好的。
他只是腿残了,又不是人傻了或者死了。
一个个的把他当傻子糊弄就算了,何必拿他当傻子欺负。
吕禾央茶色的瞳孔略有些失神,他想过醒来看到的谁,都没有想到是秦江。
原本得知秦江受伤之后,吕禾央便游走在几家势力之中,已经不准备在铙营久留。
秦江恢复的时间,够胡副将那些有将军府其他势力支持的人,磋磨他致死了。
没有势力可依靠的吕禾央,已经准备好,离开铙营,另投新主。
只是诡异的心态作祟没有彻底离开。
直到这次,吕禾央自己都感觉自己何其可笑,刀尖周旋习惯了。
勉强活下来,竟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
上面有什么需要,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将他碾入尘埃。
他眉眼间原本还有几分自傲不凡的锋利,现在也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