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走廊尽头,一个从角落伸出来的手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正将镜头的正中央对准赵舒意。
“266号包厢,找到了。”
赵舒意一边推着任远山的轮椅,一边注意着包厢号。
接着,看到门口旁边的铭牌上写着266,赵舒意停下了脚步。
那双眼睛盯着正在敲门的赵舒意的侧影,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
任远山坐在轮椅上,先是往身后看去,走廊里除了服务员和其他客人,没有多余的人。
他又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尽头正好是拐弯处,而拐弯后则是卫生间。
拐弯处现在空空如也,那边并没有人,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从任远山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白花花的墙壁。
很快,牛编辑打开了266号包厢的门,赵舒意推着任远山走进包厢里。
任远山收回自己的视线,但眉头皱了起来。
赵舒意和任远山进入包厢后,走廊尽头的拐弯处出现了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正贴着墙壁,那双眼睛从一旁露出来,确认任远山和赵舒意进入包厢后,那双眼睛又消失了。
赵舒意进入包厢后,工作室的室长正在唱歌,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其他人。
有牛编辑,还有五个出版社的社长,以及部分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
任远山自动来到角落的沙发一旁,轮椅停下。
“任总,要不要点歌唱几首?”
牛编辑坐在沙发的一边,看到任远山,提高了音量和他说话,又指了指点歌台。
但任远山笑着摇头拒绝了。
看着站在任远山身旁的赵舒意,牛编辑主动挪出来一个位置,示意赵舒意坐下。
“你等会要不要唱歌?”
赵舒意刚落座,就听到牛编辑问了她这个问题。
“等会要是没人唱了我再点歌吧。”
赵舒意看着台中央的室长唱完了一首歌,耳边响起其他人的掌声,室长从台上下来,下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响起。
不一会儿,有心社长走上前,拿着话筒开始大声唱。
赵舒意的视线朝包厢正中央的茶几上看过去,茶几上已经摆着两副扑克牌,几家出版社的社长和社长夫人已经围在茶几周围。
看起来,他们没有唱歌的打算,但打算玩牌。
“任总,过来玩牌吗?现在三缺一。”
海洋出版社的社长点了点在场玩牌的人数,发现三缺一,立马看向安静坐在角落的任远山,招呼任远山过来。
闻言,任远山到了茶几面前,其他人给任远山空出了一个位置。
“玩什么牌?”
任远山笑着,再一次将整个包厢里的人都看了一遍。
现在,他确认了,包厢里并没有姜铭柏。
“两副牌,跑得快,任总意下如何?”
海洋社长抬起头来看向任远山,询问他的意见。
海洋社长出声时,其他社长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玩法没有意见。
“可以,主要是看各位社长的意愿。”
任远山点点头,看起来完全好商量的样子。
坐在牛编辑身旁的赵舒意看着任远山的背影,包厢里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她并不能完全听得到任远山和其他社长都在说什么。
“先说好啊,每个人会拿到26张牌,剩7张牌以下的,每张牌记1分。”
“剩8-10张牌的,每张牌记2分,剩11-13张牌的,每张牌记3分。”
“剩14-25张牌的,每张牌记4分,如果剩完整的26张牌,那么每张牌就记5分。”
“1分10块,各位意下如何?”
海洋社长努力提高音量,和茶几前坐着的每一个人说清楚规则。
接着,其他人都点点头,表明同意了这个规则。
“老婆,你记分……啊不,为显公平,请各位夫人都来帮忙记分吧。”
海洋社长看向自己的夫人,话刚说出口,又意识到不对,看到各位夫人,他又赶紧改了口。
于是,每位社长夫人都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起来都准备好要记分了。
“意意,过来。”
任远山转过头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赵舒意,朝她招手。
赵舒意看到任远山的手势,径直朝他走过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她刚走到任远山的身旁,任远山便将她揽入怀中。
她整个人跌坐在任远山的怀抱中。
“哎呀……果然是新婚燕尔啊……”
“那可不……还是年轻有活力啊……”
其他人看到坐在任远山腿上的赵舒意,忍不住调侃起来,看向他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艳羡。
赵舒意听到其他人说的话,难免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和任远山亲昵的样子。
她回过头来看了任远山一眼,想要从任远山的腿上站起来。
但……
任远山闻言,只是和其他人笑了笑,紧接着,大手放在她的腰上,使了力。
她想往上,而任远山的力则往下使。
他不让她起来。
“你要记分,1分可值10块,别算错分了。”
任远山上半身向她靠近,嘴唇几乎贴近赵舒意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声。
感觉得到耳边的痒意,赵舒意眨了眨眼,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他们说过的话,脸颊已经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更何况,现在她穿着的裙子后背完全是镂空设计,赵舒意能够觉察到任远山的靠近。
那结实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
任远山正低声和她重复着玩牌的记分规则,但赵舒意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注意力分散。
分散至她的耳边,任远山低沉的嗓音,让她听得有些沉醉。
又分散至她的后背,任远山紧实的胸膛就在她的背后,以至于赵舒意挺直了背脊骨,但任远山的上半身又随之贴近。
再分散至那带着他手掌体温的腰,任远山正状若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腰侧。
那一个纹身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喝了酒的缘故……
赵舒意下意识将头偏过一边,可还是难抵心里面的那股痒意。
“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他的指尖忽然收紧,让赵舒意这下子听清楚了他的问题。
“什么?太吵了……”
赵舒意说了谎,回答得极快。
第一局由海洋社长充当发牌者,在洗过牌后,已经进入发牌环节。
紧接着,任远山叹了一口气,左手仍然停留在她的腰上,伸出右手拿牌。
“我等会说得分,你记着。”
任远山没有再重复规则,而是选择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噢……”
赵舒意垂下眼睑,这句话她倒是听清楚了。
她看着茶几上越来越多的牌,眼看着任远山迅速地将牌拿起,但他每次拿牌时,上半身总往茶几倾。
而……
她总能感觉到他的胸膛也跟着……
撞到她的后背。
那样紧实的胸膛,总难免让她的思绪飘飞。
霎时间,赵舒意的脸更红了,那一层红色直至染到她的耳根子。
她偷偷地抬起眼皮,瞄到任远山正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牌。
他表情认真又严肃,眉头会因为思考而皱起来。
视线再往下,他仅右手拿牌,因为正在看牌,左手也从她的腰上挪开。
赵舒意看着那指节分明,肤色白皙的修长手指,他的指甲修剪得十分平整,而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婚戒在昏暗的灯光下仍在反光。
“任总,来支玉山烟,最近我刚喜欢的,还挺好抽的。”
这个时候,坐在任远山身旁的海洋社长忽然朝他递来一支烟。
赵舒意看着那包烟,是蓝色的硬纸壳包装盒,上边写着“玉山烟”。
“谢谢。”
任远山很自然地接过那一支玉山烟,然后海洋社长帮他点了烟。
任远山他……
抽烟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手指上夹着烟……
赵舒意小心翼翼地观察任远山的表情,心里有着疑惑,但是却没有问出口。
她只是小小地挪动了个位置,但这样的动静,换来了任远山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夹着那支烟,火焰燃烧着烟草,白色的烟雾往上飘散,而赵舒意闻到烟草味,柳眉皱起。
随即,他看到了她那皱着的鼻翼,任远山将自己的右手往一旁挪开,他的右手边上,正好放着一个垃圾桶。
赵舒意看到他把那支烟挪开,烟雾没再往她身上飘,但……
赵舒意也没有看到任远山吸一口烟,他似乎……
只是习惯性地将烟蒂弹了弾,接着,已经被燃烧成灰的烟草掉落进垃圾桶中。
她盯着任远山不断弹烟蒂的动作,又看着任远山出牌,直到那一支烟的烟草烧到一半时……
任远山上半身往右边倾斜,在赵舒意的注视下,他将还有一半的烟熄灭。
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烟蒂,狠狠地在垃圾桶边框上旋转了好几圈,确认已经熄灭后,任远山将那支烟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他便又继续打牌了。
赵舒意看着任远山手中越来越少的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问我什么?”
她的每个表情正好落入他的眼中。
任远山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那纠结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