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呆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自己不是已经跳河死了吗.....
聂青静静的看了会林婉儿,片刻后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三日前你失脚跌落在河中,我放好路过便将你救起。”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你娘觉得你失身于我,于是将你许配给了我。”
林婉儿瞪大了双眸,侧眸看向聂青,欲言又止道:“可是我....”可是自己根本就无法怀孕,再者那天是她自己跳河求死,人只是好心救下自己,谢美凤他们怎么可以这般不讲理,现如今又要她怎么开口.....
聂青心知闹成现下这个局面,绝非对方想要的。可他也无可奈何,谢氏口口声声左一个他糟蹋了林婉儿,右一个林婉儿被他看去了身子,闹得村里人人尽知,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做,可拜她所赐,林婉儿的名声早被坏个一干二净。
虽说自己若是执意不娶对方也奈何不了他,可不知为何一想到那清瘦的身影,就总也放心不下。头脑一热,就将人给带了回来。
聂青轻咳了声,道:“无事,反正我答应你娘将你娶回来也不是为了那啥,至于孩子的事有无都可,不用想那么多。”
林婉儿愣怔了片刻,村里人娶妻都要找好生养的,阿娘那个时候才去,阿奶就立刻给阿爹又说了一门亲事,说是没有男孩不行。这十里八乡的就没听说哪一家娶媳妇不是为了生娃的,倒是听说不少因为生不出男娃娃被退了回去的。
可这猎户怎么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聂青的脸色,企图找一点蛛丝马迹,可对方的脸黑黑的,木木的,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聂青不知林婉儿在想着什么,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又端了一碗粥进来,将瓷碗递到林婉儿面前:“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了几天,想来应该饿了。”
林婉儿本想推拒,可肚子在此时被食物的香气勾的唱响了二重奏,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不一会又悄悄抬头看了眼聂青,红着脸接过了碗筷,低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粥再抬起头时,聂青早已不在房内,林婉儿拘谨的坐在床边,探头往外望去,看了会依旧不见聂青身影,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来到房门边。
死过一回后,林婉儿似是看透了很多,虽然嫁给了一个陌生男子,又是个猎户,家里更是一亩地都没有。但她竟觉得也不错,总归再差应也差不过原来那个家。
至于嫁的男人虽然没有林志那般好看,长的又略微吓人。但许是刚喝了人一碗白粥的缘故,林婉儿倒觉得对方人挺好的,只是看起来凶了点。
其实聂青长的并不差,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比起林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脸上常年不带表情,一双黑瞳又如深潭般幽静清冷,人长得又高又壮,约莫九尺的身高这才让林婉儿产生了怯意,觉得对方吓人。
她推开房门朝外走去,转头四下看了眼,猎户家虽然住的不像家里的青砖大瓦房,但也不差。东西各一间房,中间是个不大不小的堂屋,外边的院子干净又空旷。
林婉儿只觉得浪费的很,要是在院子一边开垦开垦,种上一点青菜瓜苗什么的,用于平日自家吃可比去买要划算的多了。她抬头看了看天,想了想决定迟一些时候再找猎户商量商量,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就在院子一边紧挨着西边的房间,小小的一间,倒是挺敞亮,中间砌着一高高的灶台,林婉儿不足七尺,在同村女孩中算高的了,但此时站在灶台旁却不得不微微踮起脚。
灶台上架着两口铁锅,她都翻开看了眼,大致分辨出具体用途后,就来到一旁的柜子淘米准备做饭。
“你怎么在这?”忽的身后传来声响。
林婉儿回头,才发现聂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厨房里,微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林婉儿被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他怀疑自己进来偷吃,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吃太多?她紧张道:“我....我看天晚了,想着你应该还没有吃于是就想着给你弄点吃的。”
“米跟肉都放在柜子里,你淘些米去洗洗。”说着又将手里的青菜与几根瓜递给林婉儿:“还有这些也一起洗了。”
林婉儿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青菜与葫芦瓜,看到篮子里还带有湿润的泥土时,心想对方刚应就是去村里买菜了,怪不得她出来时找不着人。
聂青没有在说话,转身从门旁拿出火折子生了火,往灶膛中生火。柴火他早已劈好,整整齐齐的叠在墙边,他臂长稍稍倾身就可够着,不一会就将灶膛点燃,又再动作麻利的从柜中拿出肉块切着。
林婉儿傻乎乎的站在一旁,这猎户竟然还会做饭?要知道这做饭可都是女人的活,这村里就没有哪家男人会下灶台做饭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被村里人笑话的。她忙来到聂青身边,试图接过他手中的切肉的刀:“还..还是我来吧。”
聂青向旁退了一步避开林婉儿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没事我来就好,你去把菜还有米淘了先。”看着锅越来越热林婉儿深知自己争不过对方,只好赶紧先将对方交代的事情办了。
直到白米上了锅,聂青也切好了肉动作熟练的翻炒着,侧头对林婉儿道:“这里烟气大,你先出去等着吧,一会可以吃了我再喊你。”
“我...我出去等?”
聂青头也不回道:“嗯,当初在修建时没考虑那么多,现在站了两个人才觉得这厨房小了,所幸其他房间还算大,不至于委屈了你。”
“可这哪里有你在里头做饭,而我出去等着的道理。这本就应有我来做,你快放下吧,我来就好。我跟你说我手艺可好了,我从八岁起家里的饭菜就都是我一人做的,我做的可好吃了。”说着又再伸手想要夺过聂青手中的锅铲。
聂青侧头看了眼林婉儿,不及自己胸高的女人正微垫着脚,一脸焦急的想要夺过自己手里的锅铲,瘦小的身躯微微向自己的方向倾斜着,面容清瘦,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合身的衣裳衬将她衬的更加单薄,仿若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跑一般。
他忽的放下手中锅铲,不等林婉儿碰到,就转身面向林婉儿将人轻松提起,跨步走出厨房将人放到房外的木凳上,面无表情道:“好好坐着,别捣乱。”说完转身又回到厨房中忙碌着。
林婉儿被聂青提起那一刻,三魂七魄仿佛掉了六魄,三魂又丢了两魂,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僵直着身子直到对方离开,只觉得方才被对方碰过的腹部依旧热热的,好像被炉子烤着一般。
心跳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夜色越来越浓,四周都被寂静包裹着。一轮新月悄悄的爬上了树梢,清凉的夜风悠悠吹拂着,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泥土气息与庄稼的清香。
饭后,林婉儿收拾碗筷,聂青则来到厨房,收拾着稍乱的厨房,有了刚才那么一遭后,林婉儿可再不敢从他手中抢活了,只好加快速度想着自己多干一些。
收拾完后,聂青回屋拿了套换洗的衣物就往外走去,林婉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身上这套还是她那日落水时所穿,两日没洗澡,又在河里泡了通,方才在厨房时又出了一身汗,只觉得自己难闻的很。
不一会聂青就从浴房走了出来,对林婉儿道:“水我给你打进去了,去洗洗吧。”
林婉儿低着头小声道了句好的,就匆匆向浴房跑去,浴房内极其简单,四四方方一小间,里面放着一大水缸。但就这么一间小小的浴房,在村里其实是极难得的,甚少有人会为了洗澡还专门弄个房子。
她们家原先也是没有的,只是后来谢美凤执意要弄,又闹了三五回林大壮实在是被她闹烦了,才去弄了个,事后谢美凤在村里好一通炫耀,村里不少婶子还跑到她家参观过。
没想到猎户自己一人住着的房子,竟也弄了个浴房,也还好他弄了,不然若是到屋子里洗,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自己每次洗的时候就都让人出去外面等着吧。
她快速的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忽的想起来自己没带可换的衣物进来,一时之间窘的无地自容,正当她踌躇着要不要直接穿上原来的衣裳时,浴房外忽的想起聂青的声音:“我拿了件单衫给你,你先将就换上,明天我在带你到县城做几身。”
林婉儿开口想要拒绝,但聂青放下衣服后就转身离开。
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无奈的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她才敢探出头去将放在外边长衫迅速拿了进来。宽大的长衫套在她身上,就仿若小孩偷穿了长者的衣服一般,显得是那么不协调与滑稽。
林婉儿才十六岁,说到底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于男女有别一事其实也不太理解,谢美凤不可能会教她,按理婚前媒婆应也会对她念叨一二,可她的婚姻是在昏迷之时就被仓促定下与完成的,又哪里来的媒人。
她只知不可赤身裸体的与人见面,那是羞羞的不对的,长衫又足够长,可以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因此即便不合身,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换好后抱着换下来的衣裳就这么走了出去。
来到院中,就着月色简单的清洗着自己与猎户的衣裳。
“天黑了,明日在洗吧。”聂青来到她身后道。
林婉儿手下动作不停,从缸中舀着水道:“一会就好啦。”一手抓着拖地的下摆。
虽然用缸里的水来清洗衣服实在过于浪费,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她穿着猎户的衣服去河边洗吧。
自己明日起早点,把缸打满就是。
聂青见说不听,也不再劝,走了过去半蹲在林婉儿身旁,拿起盆中的衣清洗着。
一天之内林婉儿被对方惊了好几回:“你怎么连洗个衣裳也要跟我抢啊。”
聂青闻言抬眸看向她,只觉得小小的一个人儿套在自己的衣服里,跟个小大人似的,让人忍不住起来戏弄之心,“怎么叫跟你抢?这里面难道没有我的衣服?”
林婉儿一时语塞,呐呐的看向对方,小声反驳道:“可是这是我的活啊。”
“哪来的你的我的,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便成了一家,既是一家那还分什么你我。这饭你做得,我也做得,这衣服你洗得,自然我也洗得。”聂青说这话时,神色淡然,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理所当然。
林婉儿只听清了前半句的成一家,心里早已不知飘向何方,至于对方后面说了什么反而没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