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栖鸾宫，直到晴儿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看得出来晴儿很担心自己，简单安慰了晴儿几句，她便把晴儿打发走了，将自己独自一个人锁在寝殿内。
她想不通，为什么凤砚会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凤砚似乎刻意在远离自己，刻意在让自己厌恶他，刻意把自己推开。
凤砚刻意的…？
虞归晚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顾不上合不合规矩，第一时间冲到了南宫宇居住的行宫房间门口，却发现他不在。
没办法，她便找了一个角落躲着，一直等到了傍晚，才见南宫宇摇晃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眼看他就要重重摔在地上，虞归晚小跑上前扶住了他，才发现南宫宇早已失去了意识。
全凭着毅力跟肌肉记忆走回来的。
在确定四下无人的情况，虞归晚二话不说，搀扶着他进了房间，她细心照料着他。
直到半个时辰后，南宫宇恢复了意识。
他睁开眼睛，发现虞归晚竟然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他顿时神志归位。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他又环视了四周，最终他得出了结论，“是您把微臣扶进来的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南宫宇立刻起身，跪在地上，“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微臣乃是卑贱之身，哪里能让皇后娘娘亲自动手。”
“起来吧。”
虞归晚将热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坐到了软座上，“南宫宇，抬起头来，本宫有事问你，皇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宇闻言，并不敢马上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回复。
“不说？”
虞归晚仔细观察着南宫宇的一举一动，以及过去的一个时辰中南宫宇的种种症状。
她笑了笑，“南宫宇，你有什么事情瞒着皇上吧，你身为皇上的暗卫，近几个月却频频失职。”
“而且，你现在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但身上却不像有伤口，所以你要不就是受了内伤，要不就是中毒了，本宫说的有错吗？”
“这…臣…”
虞归晚威胁道：“看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怕是你这情况跟皇上有关系吧，皇上应该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吧。”
虞归晚故意将语气拉长，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南宫宇的身边，观察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南宫宇应声脸色一沉，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虞归晚在语言上步步紧逼，“说，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又为何会如此 。”
南宫宇心知已经瞒不住了，他便一五一十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给虞归晚，以及自己答应神医的事情。
“南宫宇，你是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吗？”虞归晚闻言，惊呼出声。
“微臣别无选择。”南宫宇跪在地上，神色落寞，“现在就差合成毒药的清单，皇上也是因此放弃了，所以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才会突然转变。”
“凤羽是吗…”
虞归晚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只是跟南宫宇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
次日，虞归晚乔装成宫女的模样，在南宫宇的帮忙下出了宫，将她带到了凤羽曾经居住的王府前。
昔日辉煌的建筑早已变得残破不堪，穹顶洞穿，阳光落下，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凌空飘舞的细密尘埃。
庭院破败，围墙半塌。
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上，地上杂草丛生，瓦硃遍布。
“南宫宇，你在门口等本宫，本宫去去就回。”虞归晚侧过头下了命令，得到回复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这是凤羽曾经的寝室。
如今却破烂不堪，里面的东西也都被奴才们在离开前被搬空，角落布满了灰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虞归晚走到床边，拍了拍枕头方向那厚厚一层的灰尘，而后轻轻一按，一个暗格应声打开。
这是凤羽的秘密暗格，里面是放着凤羽认为重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合成毒的成分清单就放在里面，另外里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虞归晚收。
是凤羽给她的？
当打开看到内容的一瞬间，虞归晚握着信封的手指越发的用力，双眼泛红，双唇微微颤抖着。
原来，那次凤羽跟她说的那些话。
是真的。
虞归晚走出寝室，是在一刻钟之后。
南宫宇立刻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怎么样？找到了吗？”
虞归晚似乎还没从信封里的内容中回过神来，双眼空洞，木讷地抬起手，将合成毒药的成分清单交给南宫宇。
南宫宇看得出来虞归晚似乎有什么心事，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不问了，将她带回皇宫之后，只身一人前去找神医。
在南宫宇拿回解药之前，又过去了一周，这一周内，凤砚依旧没有找过她一次。
后宫关于她失宠的流言越传越烈。
虞归晚一点也不在意。
直到一周后，南宫宇终于带着解药回来了，但相对的，他面色苍白，虞归晚感觉的出来，他的生命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南宫宇，你还好吗？”虞归晚有些担心。
“微臣没事，这是解药，还请皇后娘娘替微臣交给皇上，微臣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不适宜面圣。”
南宫宇将解药交到虞归晚的手上，“神医说了，皇上中毒时间过久，这个解药虽能解毒，但能活多久全靠皇上后续的调理。”
“咳咳咳…”南宫宇开始剧烈咳嗽。
虞归晚清清楚楚看到，咳在他手心里的血，是黑色的。
“那你呢？”
“微臣贱命一条，能救皇上一命，够了。”南宫宇苍白的脸庞上勾起了一抹笑容。
南宫宇没有再说别的，用剑拄着地，撑着他虚弱的身子，缓慢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
直至消失在虞归晚的面前。
虞归晚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解药交给柳太医，让他准备好给凤砚服下。
这天夜里，虞归晚进了养心殿。
她坐在床边，轻声呼唤着凤砚的名字。
凤砚神志不清，却能听出是虞归晚的声音，他放在两边的手指轻轻动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你怎么来了？”
凤砚看清楚来人后，扯了扯嘴角，“你都知道了吧？”
“臣妾都知道了，皇上为什么不告诉臣妾，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还要如此狠心对待臣妾。”
虞归晚越说越伤心，眼角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顺着脸庞缓缓滑落，滴在凤砚的手背上。
“都是朕的不好，别哭了好吗？”
凤砚想抬起手给她擦干眼泪，可是他没有力气，刚举到一半就掉了下去，好在被虞归晚接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皇上不要放弃好吗？”
凤砚虽然吃了解药，但是因为中毒已久，他深知只是暂时延长了本该在死掉的自己。
“皇上，臣妾又有喜了。”见凤砚眼神闪烁不说话，虞归晚终于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凤砚眸底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你说什么？”
“臣妾说，臣妾又有喜了，已经将近三个月了，所以为了臣妾，皇上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虞归晚的手慢慢落下，停在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
凤砚闻言，也缓缓伸手过去，覆在她的手背上。
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凤砚眸底燃起了希望，“为了你，为了孩子，朕会努力活下去的。”
“还有为了南宫宇。”虞归晚还是决定告诉凤砚，她知道凤砚一定会想要知道真相的。
“南宫宇？他，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