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她带着晴儿,经过一刻钟的路程,心情沉重地来到洛芊居住的永宁宫。
华丽奢侈的殿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麝香味。
一般来说,女人都喜欢比较清香淡雅的熏香,譬如玫瑰花、茶花、郁金、薰衣草、甘松等。
此等气味迥异的麝香,基本很少有女子用上。
这不是虞归晚第一次来永宁宫。
但这次却与平时不同。
这不禁让人更加迷惑。
眉心微蹙,两腮含思,虞归晚缓缓走近,停在洛芊面前,对她发出敏锐的审视。
洛芊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娇美的容颜挂着一抹浅笑。
很虚假。
很诡异。
隐隐透着傲慢和无礼。
没有半点想跟虞归晚行礼的意思。
现在的洛芊,哪里还有平日里天真烂漫,和蔼可亲的模样。
而且,她好像知道虞归晚会来找她的样子。
也知道来找她,所为何事。
对于洛芊的无礼,虞归晚也不放在心上,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随即,凤眸一敛,严声质问出来,“本宫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
洛芊眼中飞速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扯,冷嘲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能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就随随便便冤枉嫔妾。”
“别给本宫左支右调,老实告诉本宫,是不是你,害了本宫的孩子。”虞归晚更怒,拿出架子来。
洛芊仍是面无惧色。
稍后,不慌不忙地答,“难道皇后娘娘就是这样子利用权威,屈打成招,逼着嫔妾承认吗?”
洛芊说着,猛然趋近虞归晚,两人的脸相距不够三寸,虞归晚一字一句地发出预警,“怡嫔,本宫劝你,趁现在老实交代,本宫能饶你一命。”
“饶嫔妾一命?皇后娘娘您别忘了,嫔妾的父亲可是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都不敢苛责嫔妾,皇后娘娘您敢忤逆皇上吗?”
虞归晚冷笑着,“是啊,怡嫔可是外藩部落娇贵的小公主,可是那得是你真的是洛首领的女儿。”
洛芊闻言,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而后她低了头,不敢直视虞归晚。
“怎么?害怕了?”
洛芊依旧低垂着眼眸,“嫔妾不知道皇后你在说什么?”
虞归晚步步紧逼,“不知道?那本宫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在喝红花吧,那是一种治遗传性疾病的药引,可是本宫了解到的,洛首领夫妇二人都没有这种疾病,那你又是如何得病的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本宫可有说错?”
前几天在得知洛里斯跟洛芊在行宫大吵一架之后,虞归晚便让安然趁机在洛芊身边打探消息。
不过洛芊的嘴很严,几天下来依旧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
不过就在昨天,安然偶尔发现洛芊在偷偷喝药,安然便告诉给自己,她让晴儿偷出药渣交给柳太医检查。
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这竟然是治疗遗传性痨症的药方。
而后她又通过南宫宇调查得知,洛里斯一家人均无该病症。
最终她才得出这个结论,洛芊不是洛里斯的亲生女儿。
洛芊还想在狡辩一番,虞归晚直接打断她的念头,“你还想在狡辩也没用,只要让太医来一验,便可真相大白。”
洛芊眼见大势已去,索性也不装了,“没错,我确实不是洛里斯的女儿,他的女儿早在三岁的时候就死了,而嫔妾碰巧跟他女儿长的相似,便取代了她的位置。”
“你的胎儿也是嫔妾害的,嫔妾每日送去你宫里的小物件上都抹了麝香,只要吸入了就压根不会被发现。”
虞归晚眸底流露着淡淡的寒意,“那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害本宫。”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宋云芝(原元妃)?嫔妾是她的亲妹妹,嫔妾这次进宫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的,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嫔妾的姐姐根本就不会死。”
“宋云芝是她自作自受。”
“皇后娘娘,不用跟她多说废话,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我们大可上报皇上,让皇上来处理她。”晴儿已经看不下去了,斥喝了出来。
洛芊忽然转身,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甩了晴儿一巴掌。
没想到洛芊竟然会武功。
这巴掌几乎将晴儿打得天旋地转,娇小的身躯禁不住袭击,猛打了几个踉跄。
看着晴儿的惨状,虞归晚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便抬手,对洛芊还了一掌,不解气,再加一击。
“怡嫔,你好好待在宫里反省你犯下的错,等着皇上的发落吧。”
虞归晚撂下狠话,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话,带着晴儿转身离开。
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情,她请柳太医给风絮跟凤鸾检查了脉象,再听到一切平安之后,她才放心了。
她也如实向凤砚禀明了一切,洛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洛里斯在得知洛芊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愧疚难堪。
为了弥补,他愿意无条件为凤砚清理外患。
虞归晚也终于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
之后的一个月,虞归晚跟凤砚过了一阵无忧无虑的日子,后宫也难得的平静了一阵子。
直到这天,凤砚毒发。
在养心殿内,昏迷了整整一天。
“南宫大人,皇上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再下去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南宫宇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拧巴着眉头,“柳太医,你尽管保住皇上,神医那边我会继续去的。”
“南宫大人,你的身子已经撑不下去了,在这么下去,撑不到神医炼制完成,你就会先行毙命的。”
为了救下凤砚,南宫宇答应神医用他的身子来以身试毒,为神医炼制丹药,而这个丹药就是解救凤砚的解药。
只不过因为南宫宇一直迟迟没有找到合成毒药的具体毒物,进度一直迟迟无法推进。
现在不仅南宫宇的身子越来越虚,就连凤砚的身子也跟着越来越虚,毒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甚至有一次竟然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
“柳太医,你不用管我,管好皇上,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了。”
南宫宇的嗓音,很虚弱,奄奄一息。
“明白。”
南宫宇通过不断的运功调息,终于在凤砚清醒之前恢复了气血。
“南宫宇——”凤砚醒来第一件事情,先唤来了南宫宇。
南宫宇大步上前,站在床边,“微臣在。”
凤砚面色苍白,张了张嘴,发出的嗓音虚弱至极,“药单还是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微臣还在继续搜索,皇上您千万不要放弃。”
凤砚心如死灰,他闭上了眼睛,“看来,是天要亡朕,这个劫朕怕是躲不过了。”
“不到最后一刻,皇上您千万不能放弃。”
凤砚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南宫宇,“皇后,她还不知道吧?”
“皇后娘娘她还不知道,每当她问起来,微臣跟柳太医都只是告诉她皇上您最近政务繁忙导致的,但是这个理由用不长久,皇后娘娘早晚会起疑的。”
“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而后,凤砚再次闭上了双眼,浅浅的呼吸着。
南宫宇行了礼,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抹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出,他只是不以为然地抬起手擦掉,眸底丝毫无动于衷。
是夜。
虞归晚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苏公公下午的时候来通报,说晚上凤砚会过来。
她便从下午就在等。
等凤砚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她告诉凤砚,自己又怀孕了。
沙沙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知道,是凤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