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砚低垂眼眸,喃喃自语道:“只有这么点时间了吗?”
他还想看着凤絮长大成人,看着凤鸾风风光光嫁人,现在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时间了。
南宫宇在一旁安慰着他,“皇上,您不要担心,还有时间,臣等一定会尽全力为皇上医治。”
“这件事情,就不要让皇后知道了,朕怕她知道了,接受不了,毕竟这件事情是跟她当年有关系。”
“微臣遵命。”
凤砚重新躺了下来,眼眸看着床顶,眼神空洞,满是不舍,“好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这是凤砚第一次,在人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南宫宇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他拱手行礼,“微臣遵命。”
随着一声‘吱’的开门声,‘砰’的关门声。
养心殿恢复了平静。
凤砚早已没了睡意,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不在了,留下虞归晚一个人生活的画面。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凤砚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上早朝时面无表情,跟昨晚奄奄一夜,面色憔悴的凤砚,简直是判若两人。
“皇上,臣听闻边境的南国不停在向周围的部落招兵买马,有试图扩张领地的可能,臣还听闻他们试图拉拢外番部落的势力。”兵部尚书康威路率先禀报。
“前线来报,南国的线人经常乔装打扮进入边境打探军情,粮草等情况,前阵子军队的粮草突然被烧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新晋大将军岳不群,他是前朝将军的后人,沈淮扬被处斩之后,由他接替了沈淮扬的职位。
听到南国二字,凤砚的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但被他隐藏的很好,稍纵即逝,立刻又恢复过来。
“岳将军,对于前线的战事,你有何想法,如果南国突然发起进攻,胜算有多大?”
“回禀皇上,前不久边疆发生了不少的小动乱,微臣的部下都分散在边疆的各个驻点,而分散的较为广泛,如果南国此时突然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胜算并不大。”
“现在看来,前不久边疆的动乱是南国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分散我们的兵力,好来一个出其不意,”
凤砚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龙椅的把手,“那依你看,接下去该怎么对应南国的突袭?”
“请皇上放心,臣等已经联系了外番部落的首领,正在跟他们进行沟通,她们生来就与南国有着不共戴天的世仇。”
凤砚蹙眉。
他站起身来,看向满朝的朝臣们,眼神充满了寒意,语气威严,“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朕的江山无法自己守护,还要靠着外番部落的势力才能取得胜利,那如果是这样,朕要你们有何用?”
感受到凤砚的震怒,岳不群立刻跪地解释,“皇上请息怒,近几年来边疆势力动荡不安,兵力不足导致臣有心而无力。”
“不过臣也在积极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只需要撑过这个空窗期,臣保证能一举拿下南国,稳定边疆的动荡局面。”
凤砚挥了挥衣袖,“很好,朕给你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让全城的老百姓失望。”
“臣遵旨。”
*
同一时间,新入宫的小主们都住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宫殿内,冯贵人住进了怡嫔的永宁宫。
禧常在住进了容佳吟的临华宫,其他的小主们也分别入住到了宫殿内,并在带领的公公通知下得知,一个时辰后将在栖鸾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冯贵人是个有心机的,在她得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立刻就吩咐婢女给她重新梳妆打扮。
只为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
一个时辰后,众人相聚在栖鸾宫的正殿,纷纷按照位分的高低入座,而新入宫的几人则是在门口等着皇后娘娘的传唤。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个通报声,虞归晚在芷一的搀扶下,从内室缓缓走了出来,入座在属于她的凤座上。
俯视着殿内的一众嫔妃。
众嫔妃集体起身,欠身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座,上茶。”
众嫔妃,“谢皇后娘娘。”
虞归晚的视线停留在容佳吟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她的一位婢女站在那里,“容妃呢?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她为何没来?”
婢女先是一怔,随后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回禀皇后娘娘,我们家娘娘今日早起忽感身子不爽,眼下太医正在宫里给娘娘诊脉,她让奴婢过来禀报皇后娘娘,容妃娘娘她,她会晚点过来。”
婢女边说着,身子边忍不住跟着颤抖。
虞归晚闻言,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这些年每每请安的时候她都会以各种理由迟到或者缺席。
虞归晚知道缘由,所以从来都没有跟她过多的计较。
但今天这个日子,如果虞归晚再不有所作为,那她这个皇后在新人眼里就没有任何的威信力。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谢皇后娘娘。”婢女继而退回容佳吟的位置旁。
“好了,别让她们在外面等太久了,宣她们进殿吧。”
芷一,“是,娘娘。”
片刻后,数位穿着精致的嫔妃们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冯贵人的一身浅蓝色的宫装在一众素雅的宫装中格外的显眼。
安然见状,小声跟坐在她身旁的淑贵人小声嘀咕着,“看来以后宫里的日子热闹咯。”
淑贵人是个小心谨慎的,她指尖放在唇间,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安然不要说话。
新人统一给虞归晚欠身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虞归晚,“起来吧,赐座,上茶。”
“谢皇后娘娘。”
虞归晚的视线先是扫过坐在前排的嫔妃,“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有新入宫的姐妹作伴,她们刚入宫很多事情还不懂,作为宫里的老人你们要多多包容她们,不得生出争风吃醋的事情,听清楚了吗?”
众嫔妃,“嫔妾明白。”
紧接着视线又扫过刚入宫的新人们,“你们既已入宫,就已经跟外面的女子不一样,皇上子嗣单薄,你们要替太后分忧,为皇上绵延子嗣。”
“嫔妾明白。”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虞归晚是最反感的。
假惺惺的。
但又不得不说,虞归晚心里此时真是一万只草泥马踏过。
“容妃娘娘驾到。”外面响起了太监细尖嗓子发出的通报声。
下一秒,容佳吟身穿着正红色的宫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从容淡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连对虞归晚应有的行礼都省略了。
一瞬间,整个正殿内低气压蔓延,压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