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艰难的来到太医署。
肚子的鼓胀不止是鼓胀,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绞痛。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仿佛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啃食自己的肠胃。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是连续数天都有吃鱼,这就导致他的症状远比旁人要更严重。
血吸虫对人体的破坏非常大,首先就是胃部。
血吸虫会分泌一种微量麻醉物质,能够对胃部的机能进行破坏,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问题,可是一旦时间长了,胃部就会出现不分泌胃酸,导致食物无法及时消化,最后人会变得极其消瘦,而且肚子也因为胀气和食物的堆积而胀大。
两个下人搀扶着赵高,赵高艰难抬起脚迈入太医署。
“赵大人,你也是来治疗大肚子病的吧?”
迎面就遇上一个熟人,中书舍人蓝洋。
蓝洋对赵高还是有怨气的,原本就是去赵高家里吃顿饭。
结果居然吃到不干净的东西,把自己吃出个大肚病。
好在遇上孟海这么个神医。
不然的话,他的大好人生都要废了。
他看到自己吃下药后的半个时辰,出恭后的那玩意里,出现许多小虫子,再加上孟海说的一些话,让他对赵高更加不爽。
“是啊,蓝大人身体如何了?”
“托你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重病痊愈后,蓝洋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爽。
“那我先进去了,告辞。”赵高在太医署里走了片刻,拉住一个医官。
“孟院正在哪里?”
“在病房。”医官回答道。
赵高在医官的指引下,找到了病房。
这个病房已经和后世的差不多,孟海弄出来的,专门给那十几个官员以及赴宴的病人暂时的居住。
孟海正在给其中一个人诊脉,同时用白眼观察,看看他肚子里是否还有血吸虫。
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血吸虫还没来得及完全发育,最长的也就几厘米。
一旦等血吸虫发育起来,甚至能达到二三十厘米。
“还有腹胀感吗?”
“孟院正,没有了,我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你今天出恭的时候注意一下,是否还会排出虫子,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劳烦你了孟院正,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那病人塞给孟海一块金饼,孟海摇了摇头:“这次的治疗不收费,我会在咸阳城开一家医馆,以后如果你或者你的家人有什么问题,不管是问诊还是治疗,都可以来找我。”
“自当如此。”病人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赵高的声音。
“孟先生。”
孟海扭过头,看了眼赵高。
“哟,这不是赵大人吗?有何贵干?”
“孟先生,我也得了大肚病。”
“是吗?前天我就开始治疗大肚病,赵大人怎么今天才来?”
赵高的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
“走吧,去问诊室,我给你看看。”
来到问诊室坐下,孟海扣住赵高的手腕。
木遁·万物生长。
孟海悄然无声的送入一股阳气,送给赵高体内的血吸虫。
“赵大人,你这状况非常不好啊,你这是早就已经得了血吸虫,如今血吸虫已经成长到了成虫,非常严重。”
说着孟海摇了摇头:“赵大人,你还是准备后事吧。”
赵高的脸色一僵:“孟先生不要开玩笑,我觉得我没那么严重。”
“抱歉,我无能为力。”孟海淡淡的说道。
赵高对身后的下人挥了挥手,下人拿出十几个竹简,正是未央街的十几家店面的文契。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孟先生笑纳。”
孟海笑盈盈的看着赵高。
这原本就应该是我的东西,现在你与我说是心意?
孟海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赵大人还是早做准备,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赵大人了。”
赵高依旧坐在原位,满脸狰狞可怖。
可是孟海根本就不给赵高什么好脸色,直接抽身离开。
赵高愤恨异常,气呼呼的离开了太医署。
当天晚上,赵高就把太医署的医官叫到府上。
“陈医官,你可否能治好吾的病,若是能治好,吾定不会亏待了你。”
“赵大人,你这病居然如此严重,你怎么今日才来治疗?若是前几日,孟院正的一副药下去,你这病就能好了七七八八,如今这般……”
“那药再给我开一副就是,一副不行就两副,我就不信治不好。”
“赵大人,那药是孟院正制作的,并非一般的草药,可是效果却非常明显,而孟院正开的药非常有限,仅仅只够太医署的病人,若是还想要那个药,恐怕只有找孟院正了,如今我与其他几个医官,也都跟着孟院正学习医术,如今学艺还未到家,恐怕是帮不上赵大人的忙。”
事实上陈医官并非没有药,而是因为整个太医署都已经知道孟海和赵高的恩怨。
他现在胆敢把药拿出来,那么太医署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现在整个太医署上下,对孟海的崇拜与敬仰已近乎当作信仰。
太医署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场,陈医官自然不希望自己在太医署被排挤。
“当真没有办法吗?”
“赵大人,你已经病入膏肓,除了孟院正,旁人真没什么办法,而且你也需要尽快想办法,这血吸虫就会开始产卵,这血吸虫一次产卵能有数万,然后孵化成幼虫,幼虫会顺着血管进入大脑的,一旦进入大脑,那后果……”
赵高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或许已经有了血吸虫。
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恐惧。
如果自己全身都被这血吸虫占据,自己还能活的了吗?
一整个晚上,赵高都没睡安稳,满脑子都是陈医官的最后一句话。
次日,赵高急匆匆的跑去太医署。
见到孟海,赵高直接跪在地上:“请孟先生救我性命。”
“未央街,整条街,我全都要了。”孟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轻描淡写的说道。
赵高目眦欲裂,整条未央街,那是多少钱?数万贯的钱财,你张张嘴就全部要走,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