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珩抽回手,他见皇后的脸色苍白,人也消瘦,这是久病才会有的眼神,方才他诊脉时,见皇后的脉象虚弱,就连他也觉得头疼。
“皇后娘娘,草民可否能问一些问题?”
皇后淡淡一笑,说道:“叶大夫请问。”
叶泽珩:“敢问皇后娘娘,您身体的情况您自己清楚吗?”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去,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弧度:“自然是知道的,本宫这身子,太医之前就已经瞧过了,是老毛病了,静养一些日子便可以了。”
叶泽珩:“娘娘之前的病确实一些小毛病,平常吃一些药,休息一下便可以了,只不过......”
叶泽珩犹豫了片刻,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娘娘便说:“叶大夫直说就好,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叶泽珩:“方才为娘娘诊脉时,草民发现 娘娘身上确实有一些病症,但这并不是导致娘娘身体不好的缘由,娘娘身上有慢性毒药江满红。”
慢性毒药!
江俞深听见后,神色微变,这毒药可是极为珍稀的毒药,而且月朝独有,难不成......这件事和月朝还有关系?
皇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旁的琴雪惊讶出声:“慢性毒药?娘娘的吃食都是宫内的御膳房提供,在上桌之前,会由专人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会上桌,娘娘的身体里怎会有慢性毒药。”
琴雪是皇后带大的,从小到大,皇后待她极好,倘若皇后真的死了。
皇后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负责的,皇后出事,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琴雪脸颊上的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掉,她看着皇后,在皇后的身旁跪下,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皇后叹气,出声道:“琴雪,这不怪你,宫里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俞深说话了:“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您知道是谁下手的了?”
皇后打量着江俞深。
江俞深一身黑衣,眸色深沉,眼底泛着精光,他凝视着皇后的眼睛,像是把皇后的心中所想早就窥探。
皇后:“这位就是陆世子吧,陆世子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啊,现如今陆世子看起来意气风发了许多。”
皇后这是看穿了江俞深的伪装。
记忆中的陆世子整日披着厚厚的狐裘,身上总是弥漫着药味,远远地就能听见他咳嗽的声音,任谁见了,都看得出来,这人是短命之人。
今日的陆世子,褪去了他的伪装。
江俞深:“娘娘谬赞了,不过是表哥医术超群罢了。”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叶泽珩:“……”
皇后:“陆世子,本宫知道你心中所求,只是你要的东西,本宫这里没有。”
说完,皇后掩嘴咳嗽,脸色又白了一些。
随后,她又抬起头来,望向江俞深,淡淡地说:“陆世子,本宫身体不太好,不能招待你了。”
江俞深垂眸,眼底的情绪翻涌,他知道皇后这是下逐客令了。
他握了握拳头,追查无极令这么久,无极令的线索到皇后这里就断了,皇后如此急切地赶人,他更加确定皇后知道无极令的下落。
江俞深内心挣扎、争执不休。
他本意是想救皇后的,现如今,他更想知道无极令的下落。
无极令是他父亲的东西,也是父亲枉死的缘由。
这么些年来,他几乎魔怔,无时无刻都想找到无极令,找到那枚楚青玄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要用无极令,将楚青玄推入地狱。
江俞深死死地望着皇后,说出的话冰冷,声音低沉,语气十分平缓地说:“看来娘娘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娘娘也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想要那个东西。”
江俞深走近皇后,几乎肯定,无极令就在皇后的手中。
皇后望着青年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记忆中,青年还是那个在自己顽皮的少年。
她仿佛看见当初拿着果子跑向自己的少年。
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位少年长成冰冷阴沉的青年了。
皇后叹气:“你的母亲不想你变成这样的。”
江俞深嗤笑:“很可惜,就算这样,我的母亲也看不见我究竟长成什么样了。”
皇后:“我心知你心中所想,可是孩子,无极令不在我这里。”
原以为找到了无极令,可皇后的话又让江俞深跌落原地。
江俞深垂着眸子,声音低沉:“娘娘放心,你的毒,我会想办法的,只是我出现在冷宫的事情,希望娘娘保密。”
皇后点头,张了张嘴,她宽慰江俞深:“陆世子,我心知没有任何立场来劝你,但我希望你能自由,莫要被有些仇恨控制了,最后失了自我。”
江俞深拱手:“多谢娘娘提点,陆某告辞。”
说完这话,拉着叶泽珩就离开。
这两人来无影,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声响。
方才江俞深与皇后的话琴雪一直听着,待两人离开之后,琴雪这才说:“娘娘......”
心知琴雪想问的话,皇后娘娘做出噤声的动作 ,眼神飘向窗外。
“陆世子怨恨皇室,倘若他拿到无极令,必然会引起动荡,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也会跟着受苦。”
随后,皇后又说:“况且,无极令在太子手中,若是他抢走无极令,太子的性命也没有办法保住。”
在最后的时刻,总得替姐姐再护一次琂琂。
她很自私。
*
离开皇宫,黑夜之中,一辆马车在大街上行驶,在马车上,江俞深闭着双眼假寐,眉头紧蹙。
叶泽珩知道,江俞深并没有睡着。
叶泽珩:“从皇宫出来之后你就不说话,你是因为没有无极令才心情不好,还是因为皇后的病情,我猜,你更多的是前者。”
江俞深缓缓睁开眼眸,他的眸子深邃,深不见底。
叶泽珩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只得悻悻地说:“好吧,两个都有。”
江俞深:“皇后的病情,你有什么办法?”
叶泽珩撇嘴抱怨:“你真的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神医,你居然随意使唤。”
江俞深:“哦,你没办法解毒。”
叶泽珩咬牙,虽然知道是江俞深的激将法,但他还是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