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烂泥的花，被人踩踏，埋在沉泥之下。
可那又如何？
只要给她一滴水，她就能死命吸收它！
只要给她一点光，她就能冲破所有桎梏！
*
“小老虎，拜托你兄弟看好城主府，若有人来索要人贩子和女眷，杀无赦。”
“没问题，给我哥说了。”
金九咧开虎嘴嘻哈一笑，甩着尾巴像只大猫一样凑近南厌要摸摸。
“嗯，走吧。”
南厌拍拍金九的大脑袋，扫了眼薛娘和王孜，率先走上传送阵。
林笙心中鄙夷了下金九卖萌的行为，默默跟在南厌身后。
“唰——”
灵石投进传送阵，迸发的金光照在南厌脸庞，让她血红的长发越发耀眼。
/命族人指引我来阳炎城，我和林笙把阳炎城查看了遍，真的有所谓的信仰种子吗？/
“轰轰轰！”
传送阵轰鸣作响，南厌敛眉，将所有心思藏在心底。
“轰！”
一声巨响，南厌几人迎头扑进咸咸海水味的空气。
“阿厌，我们到混沌海了！”
“这就是混沌海？”
南厌举目四望，铺天盖地的阳光下，北面是热闹非凡的小镇，南面是广阔无垠的海水。
“芜湖——”
金九欢呼一声，兴奋地一爪子拍在沙滩上，细碎的沙子渗进他的皮毛，温温热热的，是种新奇的感觉。
/蠢老虎。/
林笙跟在南厌身后走出传送阵，对金九没见识的行为嗤之以鼻。
“绷带男，你才蠢！我家陛下说我可聪明了！”
金九立刻反驳，回头朝林笙嗷呜喊叫。
/你家陛下？金涛那个家伙？/
“什么家伙，不准说我家陛下家伙！”
/啧啧啧，你自己就叫那家伙家伙。/
“什——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这人好奇怪，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
金九眨巴眨巴眼睛，几步跳到林笙身边，鼻子往他身上嗅。
/离我远点，你好臭。/
林笙嫌弃地边传音边后退。
“我才不臭！”
臭是金九的敏感词，被林笙一说，他顿时委屈地跑到南厌屁股后面哭着脸告状。
“阿厌，绷带男说我臭！他坏死了！”
南厌一直凝神感知混沌海附近可能的强者，根本没听到林笙和金九的争吵。
现在她低下头来，也不管发生了什么，直接微微笑着捏捏老虎的耳朵，哄道：“乖，小老虎一点也不臭。”
“嗯哼！嘻嘻！”
金九尾巴猛甩，扭头朝林笙做个鬼脸。
（碍眼的东西！）
林笙气的不行，嫉妒，委屈，愤怒，吃醋，什么微妙的情绪都从他心里过了一遍。
“我们去混沌塔，许多人族强者已经到了。”
南厌摸摸腰间的酒葫芦，她希望一会儿宴席上有愚公酒。
“阿厌你上来，我背你！”
金九兴冲冲地邀请南厌坐他背上，一双虎目亮晶晶。
“不用，混沌塔不远。”
“我想背你，阿厌，你上来啊！”
“别闹。”
林笙看着一人一虎旁若无人地走远，他攥紧拳头，眼里只剩南厌明亮的背影，还有她阳光下，最内里的灵魂。
这三界，天帝空涧、战神漠河、重明、甚至南厌的宠物火麒麟，都把她当一千年前的南炎。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从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南炎，她是独一无二的南厌。
明明自己对她来说是独特的，她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过。
为什么？
王孜和薛娘缀在三人身后，王孜表情不变，心里想着怎么和其他城主解释。
薛娘却看着绷带怪物周身奇怪的气场，联想金将军的行为，瞬间明白了什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一旦萌芽，不管怎么用理性压制，都毫无作用。压制不成，反而会在某些时候，以更猛烈的方式出现。
薛娘眼珠子转来转去，思考着怎么利用这些微妙的变化，使计挣脱获得自由。
混沌塔，一半呈圆柱状，一半呈四面体状，统共五层，每层都有环绕房梁的红色灯笼，下坠铃铛，微风一晃便丁零作响。
希厌拿着阳炎城城主府的邀请函，毫无阻碍地进了混沌塔。
入目的是飞禽走兽各类妖族，其间夹杂少许人类修士，个个身着精美灵袍腰间挂着高阶灵剑。
“阳炎城的各位，请这边走，其他城主和妖王等着你们呢。”
“好，带路。”
王孜上前一步道。
他知道礼节，见妖女没有明确安排，便自动将自己归为妖女的护卫，替她和下人传话。
“登登登——”
从一层到五层，要走过中间自下而上的螺旋台阶，南厌抬眼，能清晰看见高高的五层顶楼有不少明亮的蓝蝶在翩跹起舞，拨弄心弦。
/修为最高的是合体修士，接近人仙。/
林笙传音道。
/嗯，人族两个合体，妖族五个合体，实力差距很明显。/
南厌不紧不慢地回应。
“到了，大人们的席位在这个区域。”
“好，有劳了。”
王孜弯腰谢过。
“咦？这不是王将军吗？李城主人呢？”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修士看到王孜便起身热情地打招呼。
“城主他有事不能外出，这次阳炎城的意见都由南将军表述。”
王孜略带僵硬地笑道。
“南将军？”
“南将军，这位是成丰城的张城主。”
王孜撤开一步。
南厌顺势上前拱手道：“张城主，初次见面，我是阳炎城副城主南厌。”
“副城主？哈哈李半甲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副城主了？还是个妖族？”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和猛兽低吼。
“喔，是三皇子殿下。”
张老头笑眯眯地拱手。
来人身着黑金长袍，头戴虎头发冠，脸型轮廓如刀削斧砍般清晰，五官分明立体，一双眼睛如狼似虎，明亮有神。他的脚边还跟了一只满身冒火的灵豹，空气都随着它的靠近变得模糊。
“殿下，南将军是前些天阳炎城内部调上来的强者，因为妖人谈判才没有及时上报皇城。”
王孜咽口唾沫，现在已经站在混沌塔五层，四周全是大陆的顶尖高手，修为最低也是元婴后期——这妖女如果真要大闹混沌塔，他也得跟着完蛋！
“强者？确实有些实力，但元婴后期是不是有些不够看？驻守阳炎城的老怪物们呢？”
三皇子眼珠子划过南厌的脸，神情是高高在上的睥睨。
“他们，和李城主一起忙其他事了。”
（哈，老怪物们被妖女杀完了啊，不然怎么轮到他来参加？）
王孜表情更僵硬了。
南厌瞥了三皇子一伙，发觉那只冒火的豹子正在悄咪咪地打量她。
/你好啊？/
她顿时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