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大人，右军妖族第一战惨败。”
林笙闻言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上的书简。
“右军由曾经的弓弩神将方杰带队，妖族这种战绩很正常。”
“那……这会影响军师大人您的计划吗？”
林笙摇摇头，一双眼睛满是笃定。
“不会，有个叫李群的老头帮他们，妖族只要能拖住方杰，不让他离开右军即可。”
四角的黑色方宇内，林笙朝传令的魔军摆摆手，道：
“通知奥扎，奇袭从今晚开始，让他做好准备。”
“是，军师大人。”
……
左军，苏梦和顾川所在地。
“苏——将军，城外又来三千魔族，战不战？”
顾川还没好好适应唤苏梦将军，所以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忙改了口。
谁让苏梦是玄仙中阶，而且还在擂台上表现良好，，她被选为左将军顾川也心服口服——主要是被苏梦打怕了，不敢反抗。
“战！正愁体内一堆血气无法发泄呢——带两千骑兵战士跟我来，弓弩兵垫后。”
苏梦第一次当将军，但没吃过猪她见过猪跑啊。
在泰阳府被各种将军的思想熏陶，苏梦怎么着也会点兵法。
“是，将军！”
“轰轰轰——”
林笙在左军布置三万魔军，虽然没有像古拉、弩女和奥扎这种猛将，但靠数量也能拖住左军半个月。
“翠岚，青羽，我们上！”
手提长刀，苏梦毫不犹豫地跳进魔军中心区域，抬手开始疯狂砍杀。
“只她一个人，杀！”
“杀，吃了她！”
魔军们晃动着魁梧笨重的身子，挥手拍向御空的苏梦。
“来的好！”
苏梦毫不畏惧，抬手挥舞长刀翠岚，狠狠向那道手臂砍去。
“噗嗤噗嗤——”
刀刃划过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蓝血喷涌，魔物痛吼。
“趁它病要它命！”
苏梦侧身避开右后方的魔物攻击，提刀飞身刺入断臂魔物的心脏。
“噗嗤——”
“是……玄仙中阶？”
魔物喃喃一句，倒地不起。
苏梦果断抽出长刀，旋身砍向后面跃跃欲试的魔物。
她的杏眼锐利明亮，单边耳坠摇晃，一手翠岚长刀，一手青羽短刃，美丽又危险。
“杀杀杀！”
“轰轰轰——”
“希聿聿——”
顾川高坐雪马，一手落雪剑不断抖落出冰冻三尺的银白剑光，“唰唰唰”地扫向魔军高大粗壮的双腿。
“咔嚓咔嚓——”
剑光所到之处，白雪纷纷扬扬，冰霜迅速凝结，停住魔军半秒动作。
“杀！”
骑兵们利用这半秒的空档，连忙起身利用马背当跳板，手握枪杆力达枪尖，枪枪刺入魔军的心口，没有半分停滞。
顾川从这些白雪冰晶里，模糊地看见苏梦在魔军里大杀四方。
她的动作优美迅速，果断效率，手中双刀如死神降临，所砍之处，魔军无不鬼哭狼嚎，血流三尺。
“……一队的女人，还是这么恐怖。”
那个叫南厌的小草妖更厉害，刚认识本以为她柔弱可欺，没想到她竟敢单挑吴将军，胆子真是太大了。
……
中军，陈向北处。
“哎呀呀，你刚刚看起来那么凶，怎么现在不行了？”
弩女舔了舔唇角的红血，一双弯曲的狐狸眼充满愉悦。
“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爹？”
陈向北吐了口血，慢慢从泥里抬起头，一双灰黄竖瞳里盛满愤怒与不甘。
她的左手被弯弓切断，红血“簌簌”流淌，那把曾经在陈观海手中叱咤风云的长枪被弩女折断，甩在血泥里，被无数魔军无情踩踏，已没了骄傲的光泽。
“奴家？”
弩女捂唇咯咯地笑，看着陈向北与晚月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心口划过一丝异样——虽然只有一丝。
“准确来说，陈观海不是我杀的。”
弩女屈膝，伏身看着陈向北愤怒中还带点理智的双眼，启唇道：
“他被你们天庭所杀，被你们仙君所杀，被你们现在的天帝所杀。”
“你以为我会信你们魔族的话？”
陈向北毫不畏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弩女，她还要一颗奈何送的暴血丹，只要吃一颗，就能瞬间突破玄仙后阶达到金仙修为——虽然丹药的代价很大，但陈向北不怕。
“我们魔族？”
弩女又笑，她一直在笑。
“天道残忍，万物渺茫，只有大吃小，强欺弱。
怎么？你们仙族自诩高不可攀，就能随意践踏其他种族？”
“只允许你们仙族揽权杀戮，不允许我们魔族求得生存？”
“求存？求存你们不去凡界，来打我们天庭？”
“欸，女娃娃，话不能这么说。”
弩女纤手为陈向北擦去嘴角的血迹，冰冷的手指在她温热的唇边停留片刻。
“凡界，你知道凡人有多弱吗？”
“凡人的状况比魔物好不到哪里，我们高级魔物有自己的骄傲，不会欺辱那些蝼蚁。”
“但仙族就不一样了。天庭掌握三界最优渥的地界和资源，抢来一片云层就能供我魔族几十万魔民生存。”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根本不用选择。”
陈向北侧过脸，避开弩女的触碰。
弩女顿了顿，不甚在意地站起身。
“你不是想吃我的眼睛吗？怎么不动手？”
“……还不到时候。”
弩女转身欲走，她长长的尾巴摇晃，慢吞吞地勾起黑色弯弓。
“等等！你！不许走！”
陈向北被弩女的一连串话搅得头晕，她从小被漠河放在泰阳府，一直觉得自己好好修炼，未来一定有机会灭掉魔界，报答漠河，为爹娘报仇。
但弩女却说，自己的爹娘是仙族所害。
陈向北可以不信，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再难拔除。
背过身去的弩女压抑地咬了咬唇，嗜血的欲望让她很想转身把倒在血泊里的陈向北眼睛给挖了，但那张脸又让她下不去手。
……
“葬这儿？”
弩女点点头，抬手开始挖泥巴。
“别开玩笑了。这娇仙进土里照样被蛆虫咬成白骨，还不如你自个吃了。”
“啪嗒啪嗒……”
“你，快别给老子哭了。”
成渊捏了捏拳头，越发觉得天庭上那群仙君坏透了。
弩女抬起满眼是泪的脸，说：
“这是她的愿望，她想死后回归天地。”
“她和你说的？”
“……我从她的歌里听到的。”
“她说她想回去，回到天地的起点，回到生命的开端，回到三界的尽头。”
“听不懂，你自己挖吧——老子去那边找点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