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箭矢铺天盖地,美丽的晚月鲜血淋漓。
“噗嗤噗嗤!”
一根根箭矢打在晚月身上,弩女动了动唇角,感到晚月在轻轻抚摸她的脸。
“唔~”
晚月吐出的一口红血,“啪嗒”一声坠地,混合尘土,渐渐与弩女的蓝血融合。
“天庭百花酿,人间愚公酒,魔界暖胃汤。
银河与蓝星花,轻轻地呼唤我~
天上仙人多,凡界人妖斗,地下魔鬼嚎。
彼岸与混沌海,柔柔地拥抱我~”
苍白的死亡面前,清灵的歌声如此绝望又悦耳,生命在此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啪嗒啪嗒——”
听着晚月唱着歌,弩女的眼角滑出泪水。
“噗——”
晚月又吐出一口红血,拥抱弩女的手臂滑落,重重摔在红蓝混合的血泊里。
“噗嗤噗嗤——”
一根箭矢突然射中晚月的脖颈,这一幕如万魔窟下万爪捂眼般残酷,瞬间模糊割裂了弩女的眼睛。
“不!”
“不咳咳咳咳——”
弩女仰天大吼,肺部的箭矢来回撕扯,她控制不住地弓身吐血。
“好,箭可以停了。陈将军,你下去把那魔女一剑封喉,别破坏她的身体。”
奈何微微一笑,自认为很温柔的吩咐陈观海,命令他杀他该恨的魔族。
“……是。”
堂堂镇魔将军,为天庭征战沙场,却要面临妻子被自己的战士乱箭射死,还要亲手去杀掉妻子的朋友——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弩女在晚月心中,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陈观海冷着脸,一双灰黄的竖瞳盛满矛盾与痛苦。
弩女已经没有力气,她半睁着眼睛,看着陈观海拔出腰间的佩剑,慢慢朝她走来。
“可惜……你是魔族。”
陈观海不敢看晚月的尸体,他用自以为坚定的步伐,走近跪伏在地的魔女。
“为,什么?”
弩女艰难地看着眼前俊逸稳重的男人,问。
陈观海的眼睛流出眼泪,只是他不自知。
“为什么,不救她?”
“呵呵你还有力气说我?要不是你,阿月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
陈观海的五官突然狰狞,万分痛苦。
他扬手,锋利的剑光一闪。
弩女心中没有了生的欲望,她闭上眼睛,等待温暖的死亡降临。
“铛!”
关键时刻,一只黑色大手凭空出现。
“你们怎么敢动老子的女儿?”
成渊从空间裂隙里走出,大手挡住陈观海的剑刃,微微勾唇道:
“人挺多,以多欺少吗?”
“魔尊?!”
陈观海反应极快,毫不犹豫的跳开,与成渊拉开距离。
“哦!怪不得这魔女如此特别,原来是魔尊您的爱女。”
空涧嘴上功夫极好,立刻开始恭维。
“呵呵,老子既然出现了,就得杀一个仙族将军,没意见吧?”
空涧脸色一变,他凝眉看了眼陈观海,又笑道:“没意见,您随意。”
这个时候青天帝仙去,天庭除了新秀南炎,暂时没有与成渊匹敌的存在,不能妄动。
陈观海冷汗直流,他预感到危险,抬脚想要逃走——小北还在天庭,他不放心女儿。
“呵呵,就是你欺负阿弩?”
但成渊的实力太强,他直接闪身提起陈观海的脖颈,没听他说出一句话,就果断掐断了脖子。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天庭众仙兵看着魔尊杀死他们的将军,一个字都不敢蹦。
“你们还不走?等着老子去杀你们?”
成渊邪恶一笑,看着云端之上的仙君仙兵。
明明仙人们身居高位,但成渊站在地上,却给他们一种仰望他的感觉。
“不敢,我们走。”
空涧漂亮的桃花眼一弯,微微笑道。
“撤!回东门!”
“好了,乖阿弩,我们该走了。”
“对了,看你瞪着这人的眼睛,喜欢吗?”
成渊随手挖出陈观海的双眼,如黑雾般消失在原地,后闪身递给愣神的弩女。
“……我不喜欢。”
“相信老子,绝对好吃,你尝尝?”
成渊诱惑的声音回荡在弩女耳边。
眼前的眼球灰黄温润,像颗美丽的琥珀,弩女知道,刚刚就是这双眼睛流出了痛苦悔恨的眼泪。
弩女咽了口唾沫,就着成渊的手扬头把眼球吃进嘴里。
“咯吱咯吱——”
味道是香甜的血腥,口感像脆骨一样软弹。
“这女人眼睛也不错,吃了。”
说着成渊就要动手去挖晚月的眼睛。
“不,不要。”
弩女突然激动,她伸出手紧紧抱住晚月。
“你,你喜欢这个仙女?”
成渊血色的眼球动了动,没想到弩女喜欢女人。
“我……喜欢?”
“看来你自己不知道,老子改主意了,不能留你在外面,我们回魔界。”
成渊高大的身躯微微低下,他伸手抱起弩女,而弩女怀里抱着晚月。
“把这仙女丢了,她不能进魔界。”
“为什么?”
弩女拧眉,眼含绝望。
“仙与魔本就两立,老子爱上雪娘算是认栽,你爱上仙人只会比老子更痛苦。”
“月为什么不能进魔界?”
“魔界会污染仙族的仙体,进入魔界不出几刻钟,你怀里的娇人儿就会被怨念腐蚀而死。”
“怨念?”
“你不知道这些,等你哥林聿坐上老子的位置就知道了。到时候你问他去。”
“何须纠结,她已经死了,吃了她。”
“……”
“吃了她,你就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不要拿你的那一套裹挟我。”
弩女冷声道。
“啧,要不是老子来救你,你就死了。”
“我稀罕你来救?放我下来。”
“老子现在是心情好,一会儿把你丢去天庭,看他们不把你扒皮抽筋。”
“刚刚你还在他们面前说我是你女儿,你不会打自己脸面。”
“……”
“带我去凡界,找个地方,然后回魔界。”
……
现在,千城城内。
“将军,五千骑兵,三百四十二死亡,一千一百六十一重伤。”
“嗯,收殓尸体,重伤战士送去治疗。”
听到这伤亡数,南厌的蛾眉紧蹙。
“将军,这种伤亡还算好哩!反正我们也是将死之人,死在战场也不错。”
林羽上前,朝南厌拱了拱手。
“别,你是老将,不用给我行礼。”
南厌摆摆手。
“那怎么行,你是我们将军,战士们给将军行礼,这是规矩。”
“……那你帮我看看,和你一样是炎军旧部的战士的伤势。
顺便问问,我的血草对你们来说好用不,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尽管来找我。”
“好好,我这就去。”
林羽被分配到任务,顿时心花怒放。
一旁的林岳见老爹两三下被南厌打发走,宽厚的脑门上流下两行热汗。
“你,你叫林岳?”
突然被叫名字,林岳镇定的点头回道:
“对,将军,我是林岳。”
“嗯,你刚刚表现不错,过来帮我看个门。”
林岳一愣:“看门?”
南厌捂住肚子,她侧过身,将身躯靠住营帐。
“将军?你受伤了?”
林岳吓一跳,明明之前没有一点征兆啊?
“没事,之前的旧伤。小黑已经去煎药了,你帮我看下门,有人找我就通报一声。”
见南厌虽然面色苍白,但一双碧眸亮若星辰,看起来还算精神,林岳只好点头。
“好,将军。你进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
“多谢,有什么状况及时唤我。”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