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砚殊的所有信息都出现在了裴之庭的桌子上。
裴之庭翻看着手里收集来的资料,美利坚留学归来的学生,在国外学的还是临床医学,家里又是做布庄生意的。
最近正在和几个朋友打算一起筹钱开厂,只是到底是用来办什么的,似乎却没人知道。
还有他的那几个朋友,也全都是北平的富家子弟,同样是留学回来。
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越发觉得奇怪,对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他来北平的目的。
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裴之庭的思绪,将手里的资料反方向放到桌子上。
“进来。”
“先生,林砚殊又去了一趟大帅府,根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见了段云镜。”
裴之庭眉头皱起,手中的钢笔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可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宋亚平摇头,“他们离的太远,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自然没一个蠢的,段弘瑞的府上,自然也是安插了自己人,至于南城裴府,段弘瑞的人也不少。
“现在人在哪里?”
裴之庭站起来走向窗边,望着院子里的厚厚的积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宋亚平也看不出来他是如何想的。
“林砚殊从大帅府离开后,就陪自己的父母去他家的布庄和厂子,现在应该还在古茗街那边的林家布庄。”
…………
林家布庄。
林砚殊挽着林母的手臂,笑的很是无奈,“妈,我刚回来,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推开吗?”
林母瞪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拍了拍他的手,“你现在和朋友开厂子,在这北平背后没人怎么能行,我和你爸想了想,你去见见你秦叔叔的女儿。”
“你秦叔叔你是知道的,是个有本事的人,和那些洋人有合作来往,若是他能帮衬你一些,你才不会吃亏。”
林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要做的事,做父母的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可他们如今只是普通的商人,除了钱,没有权是不行的。
他们能将布庄经营到现在,也是因为几辈人积累的口碑,加上满清时郡王的这个身份,不然早就被人打压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对此,林砚殊哭笑不得,“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自有分寸。”
林母皱眉很不赞同,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松开林母,林砚殊走到布匹面前,看了看蜀锦,又看了烟云缎,青菱纱等最好的布料。
拿了一匹蜀锦,走到正在对账本的林父身边,“爸,这匹蜀锦帮我做一套衣服呗。”
林父头也不抬的拨动着算盘,没好气道:“行,你看上那个样式,就让你林叔帮忙做。”
林叔全名林培元,正是这布庄的掌柜,年轻的时候跟着林父走南闯北,如今老了,便留在了布庄。
听到林父的话,林叔立刻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少爷是看上那个样式呢?我立马让那些绣娘为你做。”
他家的布庄除了卖布匹,也卖成衣,店内就挂着许多做好的成衣,男女都有,还有一些小孩子的。
马褂,长袍,旗袍,中山装,西洋那边的洋装都有,都是当下最时髦的服装。
“不用,我亲自设计,林叔帮我做出来就好。”
他虽然没有学过如何设计服装,画出个大概的样子,还是可以的,这套衣服他可是用来做贺礼的。
他记得书中有提到过裴之庭的生辰,正是正月十五那一日,正因如此,段弘瑞才特意在请安平梨园在那一日登台唱戏。
因为是正月十五,便大办了一场,同时让整个北平的百姓都来热闹热闹,这也就让探子有了可乘之机,来刺杀裴之庭。
按照《戏子情深》中的走向,这次叶行舟会登台,帮裴之庭挡下子弹,然后被裴之庭带离北平。
这种事,既然他在,就不会让他发生。
“行,少爷画好图纸,就让下人送来便成。”
林叔也没多想,觉得他从留洋回来,见过的东西自然比他们多。
这时,林家布庄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汽车,引的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观望。
宋副官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一双修长的笔直的腿从车内伸了出来,随后一身长袍,俊美冷酷的裴之庭从车内走了出来。
裴之庭望着林家布庄,“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就好。”
“可是……”宋副官皱眉,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分子,若是伤到裴先生……
“无事,你将外面守住便行。”
宋副官:“是。”
进了布庄,裴之庭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林砚殊,即使店内客人络绎不绝,但他的容貌和气质,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林砚殊正在和林母聊天,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店内林叔的儿子和儿媳看到有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你是买衣服,还是买布,我们家不管衣服还是布匹都是整个北平最好的。”
裴之庭收回目光,“不用了,我是来找人的。”
不远处,听到这冷冰冰熟悉的声音,立刻便猜到来人是谁,和林母说了句,他朋友来了。
林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身长袍,浑身气势不凡,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
她刚想开口,问问儿子他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的,就看到儿子已经笑着走了过去。
“裴先生怎么来了我家布庄,可是要做衣服?”
林砚殊微微抬头,漂亮的桃花眼盯着男人,唇瓣微勾明知故问。
裴之庭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的明知故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从哪里知道的,你有办法弄到?”
“什么话?”林砚殊换了个方向,走到他左边,手指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轻微勾了下对方的手指。
“裴先生喜欢男人的话?还是我自荐枕席的话?”
裴之庭浑身一僵,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还碰他的手,想到这儿,他的整张脸都黑了,“不知羞耻。”
林砚殊伸手碰了碰他泛红的耳尖,“说这话前,要不要看看你的耳朵,都快红的滴出血来了。”
裴之庭脸色一僵,面上瞬间尴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