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古城,华灯初上,与夜空的点点繁星相互辉映。
破烂张欣赏着皇城夜景,驻足在文德坊下,忽然身上的汗毛乍起,仰头望向木制牌坊,似乎上方的雕龙徐徐侧目,凝视着自己。
而后发现右臂隐隐灼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不禁想起龙首山上的神秘召唤…!
风吹过衣衫,突然感到了一丝微凉,缓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张胜德疑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胖胖的长发女孩,“是她………?”急忙的跑向公交车站!
女孩却已上了车!
他跟着车跑了几步,车上的女孩也发现了车下的他,两人四目相对,兴奋不已的张胜德气喘吁吁的盯着车辆渐行渐远……。
只要看见她就会怦然心动,手无足措!这就是他收破烂时遇到的那个女孩“梁潇匀”。
她可爱善良,眉目清秀,大大的嗓门幽默风趣,双瞳剪水的她令破烂张念念不忘…!
回到家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次日清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了胜德堂。
店里新定制了一个圆形的展台,里面摆放了一些接地气的文房雅件,有竹木牙角,有核雕珠串。
把一些高档的古董珍玩都挪到了二楼。
“您随便看!”破烂张热情的招呼道。
店内走进了一位操着外地口音的年轻人,他相貌儒雅斯文,客气的跟张胜德打着招呼:“老板我先随便看看。”
破烂张也未多言……。
看罢多时,年轻人说道:“老板把那串佛珠拿给我看看?”
打开展柜,取出佛珠放在托盘之上。
他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片刻后喜形于色:“这串佛珠什么价格?”
“两万八!”破烂张脱口而出。
紧接着又介绍道:“这是一串晚清时期橄榄核雕十八罗汉手持,珊瑚的佛头,相得益彰,老的核雕如百年以上,包浆必然浑然天成,且色泽红亮。”
这颗珊瑚佛头就是他儿时,用玻璃球换的那颗,为了营造店内人气,进而作为配饰所用,那个时候,珊瑚的价格还不是很高。
斯文男撇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物件看着是有些年份,但是有两颗开裂了,美中不足!你再看这颗珊瑚的色泽也差了些,还有白点!”
这一行褒贬是买主,如果一味的夸赞褒奖,那不是骗子就是同行,绝不会伸手够之。贬低挑毛病,只是为了压低价格的一种手段。
见破烂张并未搭话,沉不住气的他,开口言道:“价格有些顶!我最多能看到两万?我自己留着玩。”
很多串货的同行也会这么说,所谓自己留着玩,无非是搪塞,归根结底都是为讲价而做的铺垫罢了。
破烂张哪会不知,撇了一眼他的神情,笃定就算开价再高一些,他也会买,古玩行的老人都近乎于半个神棍,察言观色不在话下。
对待不同客人,手腕则会不同,像这样简简单单的商客,不用什么心机,泰然处之便好。
也不用绕弯子,也不用多做解释,只要把价格咬死,生意达成十之八九。
破烂张进而解释道:“您给的价格合不上啊,”佯装无奈摇了摇头:“这样吧,头一桩生意,也不挣您钱啦!两万五,自当是交个朋友。”
年轻人蹙了一下眉头,又看了看手持,自然是越看越心生欢喜,因橄榄核色泽红润且有光泽,皮克包浆老辣通透,轻微把玩,就会愈加油亮,让人爱不释手!
年轻人见破烂张是个行家,所以捡漏之心不盛,进而不再墨迹:“既然您爽快,那我也爽快,两万二?第一次不是生意,是情意。”
此话足以证明,他并非游客,想必也是一位玩家,价格到位,他也会出手转让。
破烂张看了一眼手串,佯装心有不舍,片刻后点了点头。
年轻人一看就是个淘货高手,言谈间透着老练,他从包里掏出两万两千元现金:“老板如何称呼…?”
“张胜德,但同行们都喊我为破烂张!”
年轻人听后挑了挑眉:“破烂张!…哈哈!有趣!”而后起身告辞,怡然自乐的离开胜德堂。
开张大吉!小赚一万!其实简单的小生意更加有趣味,接地气,不浮躁。
心想以后,多掏些小物件,既能维持店面的开销,也能感受到内心的充盈。
就在忘神之际,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咒骂:“你个龟孙,给爷我滚出来!”
这声音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急忙夺门而出!
瞎眼赵佯装嗔怒,气哄哄的站在胜德堂门口。
破烂张迎面而站,搀扶陪笑,在瞎眼赵面前他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我说你小子这是大发了,连人影也看不着,还得老头子我亲自来看你呗?”
破烂张听后诚惶诚恐:“老爷子我要知道您来,我都得清水扫街,红毯铺路,门口恭迎。”
瞎眼赵一副欣然自得:“就喜欢听你小子拍的马屁,爷听着心里舒坦。”
“你小子也不用忙了,我说完就走,店里还有客人!晚上行里的几位老辈组织了一场斗宝会,你也去看看,别尼玛一天就知道收破烂,得打开眼界。”
“等你练到我这样的眼力,你就算出徒了!”
破烂张一听差点没笑出声,心里暗暗念叨:“我的妈呀!我要是练到您这眼力,那我外号不就成了瞎眼张。”
瞎眼赵坐了片刻,起身斜了一眼:“你小子记得去啊!聚宝茶楼,别忘了!别跟爷耍鬼子六,你要不去,爷拆了你的狗窝。”
一脸谄媚的破烂张调侃道:“我背您老回去吧?”嬉皮笑脸的跟瞎眼赵逗着焖子。
“滚犊子,爷我身体硬朗着呐!我都能跑回去…。”挺了挺腰,背着手,耀武扬威的离开了胜德堂。
聚宝茶楼,古玩圈窜货聊天的首选场所,喝茶,听曲,老辈的古玩人都喜欢在这扎堆,买的卖的,打探消息,倒斗出货,牵驴设局,可谓形形色色,云集于此……。
二楼雅间,聚贤厅,一张红木八仙桌,一堂清代太师椅,古瓶,老画典雅得体,符合老一辈古董商的做派。
瞎眼赵,秦老怪,黄老邪,做杂项的李博士,还有两位年轻人,和文博部门的负责人,加上茶店老板廖晓杰,拍卖行的张总一共九人,惬意热聊…。
瞎眼赵最近混的风生水起,因财力雄厚,老买物件,大家自然是对他奉若神明,谁不喜欢财神爷呐!
叠加这位爷是好的坏的真的假的他都收,所以到哪都有面子…!
瞎眼赵见张胜德急忙唤道:“胜德,来坐我这!我给你引荐几位前辈。”
“这是我的徒弟,张胜德”
“这两位后起之秀是小马,小赵,他二人是做金融投资也酷爱收藏,那可谓是日进斗金!”
张胜德满脸堆笑与两人握了握手:
“二位好”
“这位是杂项大拿李博士,这位是茶楼老板廖晓杰,这一位是中天拍卖行的张总,这位是我们文博部门的老大,付老”
破烂张拱手抱拳,深施一礼,微笑道:
“诸位前辈好。”
瞎眼赵指了指:“剩下的诸位你都认识,那就不一一介绍了。”
此时尴尬的是?缺了一个位置,黄老邪赶忙起身让座,破烂张笑笑,摆手示意:“我就站师父身边了。”
瞎眼赵听后,沟壑纵横的皱纹都展开了,既给足了面子,又恰到好处…。
秦老怪撇了一眼,趾高气昂,点了点头…。
破烂张心里说:“呵呵!你是把黄金当黄豆卖了,还在这美呐?”
黄老邪把凳子挪了挪,靠近了破烂张,俩人寒暄了几句…。
冤家宜解不宜结,黄老邪对瞎眼赵也是礼代有佳,破烂张自然不计前嫌。
老话讲,和气生财,财自来,怒面而视,财不在。
此时茶楼老板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人都齐了,又是高朋满座!那我们的斗宝大会,现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