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龟孙!又作啥妖呐?”
“咋滴!你小子改行啦!不干古玩卖水果?”老房东看着一三轮车的水果,背手佯嗔道。
破烂张急忙而下,拱手作揖,顽皮一笑:“我的老爷子啊,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想您了吗?”
“空手来还怕您老责怪!这不就多给您买了一些。”
他又假惺惺的上前抱了抱老房东,哭腔道:“老房东啊,我可想死您老啦……?”
“你大爷!你可别跟我这演戏?你他妈在把我哭走了?”
两个不靠谱的“破烂”工作者,瞬间笑作一团。
老房东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但又正色道:“这么长时间不来我!咋滴?小犊子你发了财!就不认人啦?”
老辈惦记晚辈,都是由心而发,不参杂念,不为回报,只为萍水相逢,其情可赞。
破烂张听后,心里一阵酸楚,因为萍水相逢,换来的却是久长的惦念,真乃老天眷顾…!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拼命的维利,哪有人会莫名惦念,如果遇上定要珍惜。”
破烂张顿觉尴尬,挠头道:“我就是一个收破烂的,到哪天我都不会忘记?”
进而转头一箱箱的搬着水果…。
“哈哈!今天老头子我高兴,我去把老宋头也叫来,咱们爷仨好好喝点!”老房东背着手,乐呵而去。
此时他却察觉,宋家院内,灵气十足,紫霞萦绕…!
破烂张一见宋鸿君,也是迎上前去,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刚要谄媚讨好…?
老房东却一把拉过宋鸿君,调侃道:“你可别中了这小子的迷魂阵,他刚才也是跟我来的这一套…。”
宋老爷子听后憨憨一笑……!
破烂张急忙近前,殷勤道:“宋老爷子,我也给您带了一些水果,正要给您老送过去呐?”
老房东一听,佯嗔蹙眉:“你个小鸡贼,这水果不是给我买的吗?”
“我的好老爷子啊!都给您?您老一个人能吃完吗?这就是给您和宋老两家的礼物,正好赶上宋老来了,免得我再跑一趟?”破烂张挤眉弄眼,嘿嘿的一阵窃笑。
他一箱一袋的往宋鸿君家里搬。
不过多时,老房东摆好桌椅,酒菜备齐,又拿出了一瓶陈年老酒,三人推杯换盏,东聊西扯…。
当酒意正浓时………!
“宋红军”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告诉你小德子,你个“破烂张”!老头子我可是深藏不露,别尼玛狗眼看人低,宝贝我很多,奈何没人懂?”
“还都反对我收藏,都是俗人…。”
老房东调侃他:“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孩子们也不喜欢,你图个啥吧?一天东躲西藏的,你累不累啊?”
宋鸿君嗔怒的撇了一眼老房东:“你个老灯,你懂个锤子!你就知道喝口马尿,那他妈叫文化,叫趣味,叫大雅,收藏能修身养性,你个棒槌。”
两位老人互相怒怼!老小孩一般,阴晴不定,时而大笑,时而蹙眉。
破烂张急忙接过布袋,打开一看,眼前一亮,内心躁动!
发现是一枚和田墨玉的青花扳指,刻有乾隆御题诗,诗文曰:
“春光渐可寻,春水一篙深,溪转看花抱,行舟逐鸟吟。”
“锦丛醺蝶醉,绿藻隐鱼沉,物物皆天趣,悠然称我心。”
他读后欣喜若狂,因为他喜欢山水一般的墨色,神秘典雅,美由内发。
这也很符合破烂张的气质,不可远观,只可细品。
现在人们都喜欢追求玉质的洁白,追求高白度,却忽略了和田玉中的青花,那才是文人墨客所喜爱的一种境界…。
可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墨玉青花给人以一种深沉,悠远的境界感观!淡泊明志的气息。
拿在手里油润细腻。美中不足,有一芝麻粒大小的磕碰,但也无伤大雅,那也是岁月的见证。
宋老爷子看了看破烂张,又自顾干了一杯,语气低沉道:
“这是我借钱在老乡家里买到的,花了三万,听老乡说,他是在江里打鱼,无意间捞上来的。拿回来却都说这是个新物件,后刻的款,孩子们也正跟我赌气呢。”
“说我花钱买些补品不好吗?小德子你听听看……?”
“现在都给我弄晕啦!我又拿给几个玩收藏的老友看,结果就他妈给了我五千?”紧锁眉头又道:
“哪怕给我个本也行啊?”
急头掰脸,又干一杯,面露苦涩,摇头叹息。
老房东挤兑宋鸿君:“哈哈,打眼了吧?你说你!下棋,下棋不行!喝酒,喝酒不行…。买个破扳指还尼玛亏钱?”说完都把自己逗乐了……。
破烂张听后一时没憋住笑。
宋红军啐了一口:“看你那幸灾乐祸的损样。”
他却拿起扳指义正言辞道:“老爷子这次你可真是捡了大漏!这扳指可是一件至宝…!”
“你小子可别逗我了!”瞪了一眼破烂张!哼了一声道:“你还是个小麻雀,我可是老家贼!如果真是宝贝,别人就给出五千啊。”
不禁叹着粗气:“我要是能卖出个本钱,我就阿弥陀佛啦!”宋红军目光呆滞,双眼迷离,可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吧!
哈哈!全尼玛是愁就对啦!
破烂张瞅了一眼老房东,俩人会心一笑…。
老房东拍了拍宋老的肩,安慰道:“老伙计,别怕,不行我拿出三万把他买下来,我到看这个物件不错!你也好把钱还给人家?”
宋红军听后眼色一红,沉声道:“不行,坑也得坑小破烂那个龟孙!”
破烂张放下酒杯,一脸真诚道:“那要是有人现在,给你出十倍的钱?你愿意卖吗?”
“大爷!出三万我都卖,别尼玛说十倍了?你小子这是喝多了吧?泡你二大爷呐?”宋鸿君蹙眉,疑惑不解,一脸的鄙视。
张胜德却摇了摇头。
起身走向三轮车,拿出三十万现金。
因他的车上,每天都会放置百万现金,就放在了一个油渍麻花的破桶中。
三十万现金摆满一桌上!破烂张笑嘻嘻的调侃道:“我想捡您老的漏,您老愿意不?”
宋鸿君瞬间清醒,看了一眼桌上的钱,揉着眼睛道:“我宋鸿君干了一辈子收藏,还是第一次挣到这么多的钱,你小子不是酒后逗爷开心呐吧?”
破烂张正襟危坐道:“您要是卖?那扳指就是我的,而且我还捡了您老的漏,我看这物件能值一百倍。”
宋鸿君听后不屑道:“我就说我捡漏了吧?还都不信,这我以后可有牛逼吹拉。”
挑眉又道:“看以后谁还敢说我眼力差?”
三人又是一阵的频频举杯。
“扳指:最早是用于射箭所用,起到保护手指不被割伤。到了清代,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装饰,与财富的象征。”
“有翡翠,象牙,玛瑙,白玉,犀角等名贵材质所制。”
“尤其以带有御题诗为贵,为尊,素有可遇不可求之说。”
“这枚扳指首先是有御题诗,最主要是它的材质,不是白玉,而是墨玉,你看这浓墨处如山峰,淡墨处如云雾,再配上这首御题诗,真乃绝品也!”破烂张侃侃而谈,听的二老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我去啦!老宋头你不会反悔了吧?”破烂张急忙的把扳指戴在了手上。
又补充道:“那我以后就可以带着乾隆爷的扳指收破烂去了。”不禁捧腹大笑,忘乎所以。
宋鸿君拍案而起:“姥姥!看不起谁呐?爷的宝贝有都是,还在乎一个破扳指,你个龟孙,目光短浅的二货。”
“再说了,古玩就讲究一个眼力,我看到了一倍,你看到了一百倍,这都是水平的问题,都是造化弄人,你小子有这般造化,就算你丫的卖了一千倍,爷都看着高兴。”
三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酒意渐浓…。
不知不觉中,已是夕阳西下,小院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之中,晚风徐徐,使人心旷神怡。
日薄桑榆的二老,却唱起了峥嵘岁月的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