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妩见他心绪不稳，浅色眸子掠过一丝暗芒和恶意，她站起身，走向了卢修斯，蹲下身在他面前，抬手抚上他的心口。
狭长美眸半阖，黑瞳泛着一丝隐隐的赤红色，嗓音幽冷带着慵懒魅惑，“卢修斯，你不是信仰上帝，你不是觉得人性都是美好的么，那我告诉你，你错了，你所信仰的东西是假的，有的人注定生在黑暗中，不会有光明拯救她的。”
“试图用光明拉她出来的人，最后只会被她拖入地狱！”
“上帝庇护不了谁，那只是笑话！”
话落的瞬间，卢修斯抬眸正好对上她的一双不知何时转变为赤红色的猩红眸子，他黑瞳一震，他从那双瞳孔中看到了地狱般的血色和黑暗，没有一丝光明，只有无尽的罪恶。
卢修斯张了张唇瓣，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出来，下一瞬。
“唰？！”
圣妩那双赤红色的瞳孔中陡然迸射出两缕红色的细线，直接射入了他瞳孔之中，没有攻击力，却直接攀附在他眼球上。
陡然间像是植物生根发芽，迅速占据了卢修斯那双黑色的瞳孔。
然后。
卢修斯的眼前呈现了一幅幅快速的画面，是圣妩前面四个世界中，用尽了手段欺骗、算计、虐杀那些被攻略者的完整过程。
“圣妩，朕错了，朕以后不会再不信你了，求你回来！”
皇宫中，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声嘶力竭想要冲进火海。
“这江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海棠树下，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俊美男人拿着一根簪子，孤守江南残生。
地牢中，一个油尽灯枯的少女面带微笑望着窗口的光死去。
“阿妩，我不是不爱你，是我不能表达出来，我用死来换自由，用你最喜欢的方式来陪你了。”
“妩妩，你只教过我什么是爱，却没说，我怎么去忘掉爱的人。”
最顶尖的心理犯罪学家最后服药自尽，人偶和他最喜欢的妹妹一起下葬，人鱼永远没了鲛珠。
“圣妩，我恨你，我从来救不了谁，这一切的拯救任务就是个笑话。你欠了我们十一个人的！”
“师尊，怀‘谨’，怀忆的人是谁呢。”
“阿妩，梧桐花开，下雪了。”
“阿妩，下一次，别再骗我了。”
“......”
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迅速反映在卢修斯的眼前，甚至是钻进他的脑海中，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名为圣妩的女人，去每一个世界欺骗那些最后不得善终的人。
那个圣妩，就像是恶魔的化身，不管被欺骗的人如何碰上一颗真心，她永远不会眷恋这些光明温凉，始终凉薄黑暗。
而明明那些人都明白她的恶，却还是前仆后继地要用生命去求她回头一眼，试图温凉黑暗的人终究被拖入地狱，而那个恶魔全然脱身，继续无情地欺骗下一个人。
“滴答......”
从圣妩视角看到记忆的卢修斯，被那些人的恨意、爱意、遗憾所交织的感情震撼到，眼睛的泪不知不觉落下，甚至心口有种被大石块堵着的压抑，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那些人物的感情让他得到带入后，是难以平复和忽视的绝望和心痛。
卢修斯被圣妩控制着无法动弹，可是眼眶中的震颤和猩红却是能表露情绪的。
等所有的记忆停止到第四个世界结束后，圣妩就放开了对于卢修斯的控制。
她赤红色瞳孔中的丝线陡然消失，而那双赤红色的瞳孔也悄然恢复成了墨色。
“呼......呼......”
而卢修斯恢复自由控制的一瞬间，他高大身躯陡然弯下靠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像是濒临死亡的绝望和憾然，眼眶的泪已经把桌子浸湿一片。
他拳头死死紧握着，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那一个个最后沦为恶魔的臣服者们，都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每一个人都是一场绚烂的落幕！
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都会这样下场悲惨？！
而那个圣妩......
“我不是莉莉安，我是圣妩。”
圣妩淡淡起身，坐在卢修斯的对面，眸色冷然阴冷。
“看到了么，这就是我的经历，他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可最后，谁也拯救不了我，谁也不能......”
“他们有的善良，有的阴狠，有的赤诚，有的猜忌怀疑我，可最后我的系统告诉我，他们对我的好感值达到百分百，都愿意脱身光明来地狱陪我。”
圣妩淡墨色的瞳孔略过一丝茫然，似闲聊般好奇询问着卢修斯。
“卢修斯，你觉得他们对我不够好，不够爱我么。可为什么，我一点心动都没有呢。”
“......”所以，莉莉安就是那个圣妩，她就是那个代表着黑暗的恶魔！
卢修斯稍微平复了些巨大的情绪波动，他缓缓抬头望着圣妩，颤抖声线窒息问道。
“那我呢，我也是你在这个世界其中一个目标么。”按照那四个世界的表现，如果不是她的目标，她根本不会接近。
而卢修斯望着她的目光之中有巨大的震撼和讶然，有失落，有惊奇，也有一丝惶恐。
但他不是害怕圣妩，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心疼和不解，他带入了那些人对莉莉安，不，是对圣妩的感情。
在从圣妩视角的记忆中，他只能带入那些真诚而又炽烈的被攻略者，他不懂圣妩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