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往日里儒雅随和风度翩翩的程霈此刻坐在自家客厅里，表情惊恐，目光呆滞，声音都带了哽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绝对是任小蕊，她回来找我了！她要找我索命！”
白萱在一旁安抚劝慰，然而没有丝毫用处，程霈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嘴里一直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那几句话，任何人靠近都会让他浑身警戒，好像世上所有人都会害他。
程皓君带着田椒和裴行川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鸡飞狗跳的场面，程皓君满头大汗：“田大师，你快看看，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我们按照你说的办法做，我爸觉得好多了，这两天没再遇见怪事，但今晚上突然就……”
田椒心想你爸要是觉得好多了那才有问题呢，毕竟我那都是随口胡诌的，有没有用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后程霈肯定会拿着扫帚撵她出门，是以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他说自己又见鬼了，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田大师！”程皓君道：“我爸这两天觉得轻松了很多，家里不是摆了很多镇邪驱鬼的东西么，还有烧的香蜡纸烛，味道太大了，就临时起意想去小区里走走散心。”
程皓君说到这里，表情也稍微有些变了，惊慌中带着不解：“结果他竟然在小区里见到了那个叫任小蕊的女人！”
田椒立刻皱眉追问：“任小蕊？他确定？活的？”
程皓君一脸苦笑：“如果是活的，他就不会吓成这样了！他当时下意识也以为是活人呢，上前两步想要跟她说话，却不料任小蕊直接不见了！我爸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转身想要回家，可是一转身，任小蕊又出现在了他身后！”
看得出这件事对程皓君这个唯物主义战士的打击不小，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明明就是构造很简单的一个小树林，我爸却在里面转了半小时都没能走出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田大师？”
田椒想了想说：“也可能是你爸吓得腿软跑不动。”
程皓君：“……”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程皓君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可更邪门儿的是，我爸到了家门口家，竟然看见任小蕊就站在我们家阳台窗边对他笑！他当场吓得尖叫一声跌倒在地，还是家里佣人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出去将人扶回来了。”
田椒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程霈，看来任小蕊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应该不太好看，否则不至于将一个久经商场的大人物吓得差点疯了。
“你爸在你家阳台上看见的任小蕊，应该不太完整吧？”田椒直接道。
“你……”程皓君叹口气：“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任小蕊的死因了，对，她当时被车碾压成了肉酱，样子很恐怖，我爸说，他在阳台上看见的人就是半边身体都是细碎的肉块，血从阳台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那样子非常恐怖。”
田椒光是听描述都觉得挺吓人了。
“带我去那个阳台看看。”田椒道。
程皓君虽然不明白田椒为什么不先看看程霈的情况而是要去看阳台，但田椒这会儿在他眼里就是个世外高人，也不敢质疑，道：“这边，跟我来。”
来到阳台，这里显然被人检查过了。窗户还是开着的，夜晚的风呼啸着卷入室内，就像是没礼貌的流浪者。
田椒在狂风里眯起眼睛：“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程皓君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但我爸非常笃定，他就在这里看见了那个碎成一团的女鬼，阳台还不断有鲜血往下淌。”
“就像是这样。”程皓君模仿了一下那个女鬼的姿势，站在阳台边上对着下面笑了一下，就是他长相正气，笑的非常傻，一点儿恐怖气氛都没有。
从程皓君的描述来听，程霈对血液的记忆点甚至高于女鬼本身，这就说明鲜血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但现场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从程霈尖叫再到佣人上来查看，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如果真的搞了假血浆之类的东西，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清理干净，难道田椒之前判断错误，程家闹的不是人，而是真的鬼？
这时候楼下响起一阵砸东西的声响，程皓君叹口气，道：“估计是我爸又出现什么幻觉了，你们慢慢看，我先下去，他发起狂来容易伤人。”
田椒点点头，程皓君便下了楼。
田椒蹲在阳台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地上确实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地砖雪亮的跟水洗过似的。
……等等。
田椒一顿，微微探出身体，伸手摸了一下外砖墙面，手上果然湿漉漉一片。
这里虽然没有出现过假血浆，但确实曾经出现过液体，难道程霈惊恐中将水看成了鲜血？
可是他记忆点那么深，不像是看错的样子啊。
田椒蹲在地上琢磨呢，忽然裴行川道：“地板砖。”
“啊？”田椒低头看了看砖面，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般这种地砖面都是要做美缝的，为了看上去更加整体美观，也防止卡一些见赃物进去，但是阳台这里的地砖，缝隙却挺大，照理说程家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滥竽充数的东西的才对。
田椒伸出手指摸了摸，缝隙里也还有点残留的水汽，她仰起头看着裴行川：“这个地砖缝确实有问题，但要怎么制造出程霈看见的血浆片现场呢？这儿只有水。”
裴行川挑眉：“你不是很聪明么？自己想。”
“……”田椒伸手拽了拽裴行川衣角，小声喊：“二哥～”
裴行川轻啧一声，道：“撒娇没用。”
田椒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那你说说看，什么才管用？”
裴行川慢条斯理的道：“亲我一下。”
田椒：“……”
田椒拍拍手站起来：“不说算了，我自己想。”
她忽然一愣：“……我知道了，游泳池！”